机。

一阵阵敲门声惊醒了他。

“林栎，林栎。开开门，快开门。”

林栎拍着有些昏沉的大脑，晃晃悠悠朝家门走去。

“小姑，你怎么来了？”林栎揉了揉眼睛。

“林栎，快，你爸爸出事了，快跟我去一趟水清市。”

说完，拉着林栎就跑，也不管门有没有关上。

王强在车里等着他们，林栎的姑姑是林杏。林栎确实是孤儿，但在福利院的时候遇见了林杏，一直把她看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两人从小就相依为命。

“走了小栎，今天早上，你小姑接到一通电话，说是你爸爸跟你妹妹路上出意外了，让我们赶紧过去一趟。”

王强一边开车一边解释。

“姑丈，那边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让我们赶紧过去，其他的什么也没交代。”

王强哪里敢说什么，医院那边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说让家属赶紧过去。

林杏听到差点晕过去，又很快镇定下来，交代好家里的事带着王强接林栎了。

“小栎，你爸爸跟你妹妹肯定没事的。”

“你别着急。”

林杏瞧见林栎的额头上沁满了汗，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姑，昨天晚上我给他们打了很多电话，我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小栎，姑姑知道，没事的。”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栎的肩膀，尝试舒缓他的不安。

水清市第一人民医院里，走廊挤满了人，林栎几人穿过人群，走到icu病房前。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林晓东家属。”

“哦哦，林晓东和林阳家属是吧。”

“不好意思，两位病人分别在一小时前和半小时前去世了。”

“节哀。”

“请往最深处走，他们在那。”

林栎突然站定了，他有些茫然看着那位护士，下意识抓住那只手，紧紧拽住。

“不好意思，我们找林晓东和林阳。”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您先放开我的手好吗？”

护士用力挣脱那只手。

“栎栎，别这样。”

王强上前拉住他，一手又扶着林杏。

这边的林杏早已泣不成声，不停喊着哥，哥。

王强耐心安慰着林杏：“小杏，我们去看看大哥和阳阳吧。”

林杏点了点头，林栎却坐在一旁，死活不肯去。

王强没再强迫，带着林杏先行前往，林栎坐在位置上，看着人来人往。

眼里看不见任何底色。

林栎依然没有去看林晓东和林阳最后一面。

火化那天，林杏说了一句：“林栎，你要带他们回家。”

林栎点点头，没见，出来后紧紧抱着那两个盒子。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好的坏的，开心的难过的，圆满的遗憾的，最后化成一缕缕烟，又化作一粒粒尘，回归大地。

林晓东和林阳葬在何阳隔壁。

林栎想，这样妈妈就不孤独了。

那场葬礼，只有林栎、王强、王大、林杏。

王大跪着哭着喊着，喊着大舅怎么没兑现诺言，说好要带他去迪士尼玩。

喊着林阳妹妹怎么没等他给她买公主裙。

林栎静静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妹妹，摸着墓碑上正开怀大笑的脸庞。

突然也笑了一下，好像他们还在身边。

一个叫着“栎栎。”

一个喊着“哥哥。”

第二天，林栎拿着户口本，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林阳。

“为什么要改名字，要写好申请理由。”

他在理由那一行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