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正经什么玩意儿。
他没起身,将大红锦被披挂在身上,坐在榻上,唤了人打来清水,任由侍从伺候着他梳洗。
“本王安歇的时候,她有没有来看过我?”
侍从怔了怔,小心翼翼的问:“殿下,您是问,陆家姑娘?”
宋兰亭白了他一眼:“废话。”
侍从面色一白,冷汗从额头淌下:“陆……陆姑娘……已经走了。”
闻听此言,宋兰亭面色一沉,风风火火的披衣起身,连鞋也忘了穿,边走边问。
“还不派人去追!”
“禀殿下,已派人追去了。”
“什么方向,是往西屏郡走的,还是往北弥去了?”
“往……往北去了!”
犹如一盆冷水浇淋而下,他坐回榻前,眸中明光倏然熄灭,旋即,自嘲一笑。
“不必追了,将人都撤回来。”
临松有一书铺,名唤听雨阁,陆衍偶尔会来此阁中云台,静静坐上半日。
浩渺烟雨,雾气清蒙,雨声滴答,清音脆脆,又见楼外青山峰峦叠嶂,却有一番风雅滋味。
夜幕已起,谢行湛提着一盏琉璃宫灯,烛火是微弱的暖光,与他一身雪衣两两相抵,泛起丝丝冷冽之意。
陆衍回头,调侃一笑:“小王爷来了。”
谢行湛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了些细碎的雨丝,他眨了眨眼,轻笑:
“别叫小王爷,膈应。”
陆衍也低低一笑,吞了丝儿风进去,急急咳嗽起来。
谢行湛从怀中摸出一只玉色瓷瓶,递给他,嘱咐道:“一日一颗。”
陆衍接过药瓶,吞服了一颗丸药,神情格外诚挚:
“我家阿云,与你家殿下,快要大婚了吧?”
谢行湛垂眸,淡淡嗯了一声。
谢元时是乌时瑛的奴婢,而他,在南凉,自然也是宋兰亭的奴才。
有的人,自出生起,就已经注定好了结局。
书铺下人声鼎沸,似有推搡嘈杂之意,烦不胜烦,陆衍眉头一蹙,唤了侍卫:
“去看看。”
谢行湛道:“不如下去看看。”
“行啊。”
谢行湛起身,推起陆衍的四轮车,往书铺一层行去。
却见书铺内数十衣衫华丽的贵女,围着一个女子在一处指指点点。
跪在正中的,只是个发丝凌乱,连带着衣襟也十分凌乱的少女。
唇红齿白,墨丝如瀑,一袭囚衣,双肩被铁锁穿透而过,双手戴了镣烤,脚下亦有一副枷锁。
她被挟在正中,死死咬着唇瓣,狼狈极了。
“玉章郡主。”
陆衍目色狠厉之色一掠而过,淡淡出声,毫不留情。
“北弥教养,便只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