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缀缀。
因房中仅有一榻,宋兰亭一直端坐在书案前的蒲团上,背对着她,不知在画些什么。
陆温坐了多时,实在是难以入眠,便赤着足,散着发,为他斟了一杯茶水,轻轻放到了书案边。
宋兰亭回过头,一双幽邃深沉的眸子里,恰好映入她那柔润亮泽的一双鹿眸,与那妖娆可胜万物的瀑泄青丝。
宋兰亭怔了怔,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其带入怀中,俯身过去。
却只是极轻柔的,嫣红的唇瓣触了触她的额头,如一瞬即化的轻雪。
陆温咬了咬唇,却只能一语不发,任他施为。
她将自己当作宋兰亭的奴婢,若他有所需要,她甚至可以解衣相迎,她不会觉得难堪,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若无他,自己还是在揽月阁中,做着皮肉买卖的一滩烂泥。
只是,她不能骗他,她待他,是珍重,是敬爱,是感激,唯独……
她的眉头倏然舒展开来,纤纤素手绕到他的身后,取下了他的竹簪,任由长发倾泄而下。
她搂住他的颈,面庞却似羞涩,埋入他的颈窝,柔声呢喃。
“殿……殿下……”
宋兰亭早已难耐,却仍旧目光温柔,凝视着她:“但是狸儿的心,并不在我这里。”
陆温鼻尖一酸,低下头,嗓音微微有些哽咽:“可狸儿,从一开始,便是殿下的奴婢……生死不悔,绝不背叛。”
“我不要你做奴婢,我要你……”他捧起她的脸,眸中溢满柔意的星光,“做我的妻子,此生唯一的妻子。”
陆温摇摇头:“狸儿……什么都可以交付给殿下,只有……”
只有……心,不可以。
他羽睫轻颤,默了半晌,将她放开,坐回了书案前。
哪怕自己欲血奔涌,情至深处,只要一个吻,便可悄然而醉,可他几次望向她的深眸,那幽离明眸之中,藏得是数尺之距。
他不希望,她是因为怜悯,或者因为这并不对等的关系,才接受他的爱意。
毕竟,是他先放弃了她,她才会……才会沦落为妓。
也是他,太过自以为是,才叫她生生受了那么多的折辱。
错的是他,一直都是他。
“我会证明的。”
“什……什么。”
陆温怔了怔,指尖微微蜷起,眸光已然湿漉。
他面色平静,深邃眼眸透过凛凛不甘之意,全然不似玩笑:
“我会向狸儿证明,谢昭雪那条狗,根本比不了我分毫。”
陆温噗嗤一声,掩面而笑,旖旎消散。
陆温坐到了旁侧的蒲团上,再次打破了沉默;“殿下在画什么?”
他坦然的摊开画卷,是军中机关的一些巧思,以及改进火铳的一些妙想。
“还未推行,不知有用否。”
陆温不由得勾起一丝愉悦的微笑,一眨不眨的拿着图纸钻研,看到最后,竟是两眼发光,恨不得欢呼雀跃。
“之前火铳操作麻烦,也极易伤到自己,若按殿下这般改进,便可大规模投入实战里去了。”
宋兰亭眉心舒展,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温柔柔道:
“狸儿说的对,将权利让渡出去,便是甘心做个废人,乾坤未定,天下未诀,我亦可执棋。”
陆温心潮起伏,双手托腮,连连点头:
“何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即便殿下执政,薛灵安之道是为百姓民生,我南凉,亦可广而推行。”
说话间,已过了三更天。
因茶室之中,只有一张榻。
陆温便很自觉的靠坐在书案边的蒲团上,将双臂交叠,趴在书案上沉沉睡去,将那张只可一人小憩的榻留给了自家主子。
待陆温入了睡,宋兰亭吹熄了灯,黑暗中,一阵窸窣,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