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并非如二王一样才智平平,他聪颖,好学,却有着裕丰帝,最希望他的嫡子继承的品质。
他杀伐果决,手段酷烈,杀人,连眼也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帝王,才可以平定乱世,他是有能力,扭转乾坤的。
偏偏,他不想。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她仍旧问了:“殿下,和谢御史,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唇齿翕动,可到了最后,却只在唇角漾出一个极轻极温柔的微笑。
“其实,不太熟。”
陆温扯了扯嘴角:“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殿下,认真回答我。”
“好吧。”宋兰亭抱了抱臂,慵懒道,“问吧。”
“你与他,究竟是敌,还是友?”
宋兰亭以手撑额,阖着双眸,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想答,只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在心中,是这样答的:“是敌,也是友,可以性命相托,但结局只能是举刀相向。”
好在,他没有那么执着于权势,也并不像他一样,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
遑论天下民生太重,他不愿担。
因而,他还有退路。
他睁开眼,不由叹了叹:“狸儿,我知道你在怪我。”
“怪南凉百姓对我寄予厚望,我却将这南凉的半壁江山,交托给了别人,既辜负了万千百姓,也辜负了先祖。”
“可是……”
他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极小:“新政,我推行过了,吏治,我也整顿过了,世家,我也打压过了。”
“可朝中多是些有利益勾结的官员,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南凉之所以积重难返,正因贪官污吏太多,先祖定下的规矩,是凡贪污六十两以上的银子的,杀无赦。”
“狸儿知道,南凉朝堂,京官一千九百人,外官两万余人。”
“你知道,有多少人,没有触及这六十两的底线么?”
陆温怔了怔,双拳不自觉握紧:“多少……”
她知道宋兰亭极有能力,但她没想到,他竟将这些极繁琐之事,也能调查得如此清晰。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宋兰亭道:“答案是,京官四百八十余人,外官六千四百余人,其余皆是污吏。”
他顿了顿,紧按眉心:“已达万数。”
“因为他们坚信,法不责众的道理,他们不贪,也有会别人来贪,所以,他们毫不客气的搜刮着民脂民膏,使之民生艰难。”
陆温几乎有些失神,她怔怔的问:“我父亲,在其列吗?”
“陆家,戚家,秦家,都在清廉之列。”
她松了一口气,却摇了摇头,还是想反驳:
“可是殿下,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是非,有是非,就必有斗争,南凉虽已如此,可北弥,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身处朝堂,身不由己是一回事,没有自由是一回事,可殿下掌了权,至少有抉择的权利。”
“善与不善,待民如何,可修饰,可伪装,可将自立的权利,让渡给了他人,殿下便是将刀也一同递给了敌人。”
宋兰亭略有些错愕,默了半晌后,放低了声音问她:
“狸儿,你不想我将皇位拱手让给二哥,是么?”
陆温点头,十分认真,十分严肃道:“殿下,并非狸儿贪恋权势,我不仅不希望殿下让渡权利。”
“我甚至想,来日殿下,可以四海一统,可以重塑一个清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风清弊绝的世道。”
宋兰亭蓦然抬眼,眸中波澜壮阔。
前朝大儒的《横渠语录》中,有四句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也是玉阳殿太傅,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