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湿冷的柴房内许久,浑身疼痛不已,闻听此言,满面涨红,火光大怒:
“全天下都知道,我家王爷,要娶灵台府,伏龙村,周家的二姑娘为正妻,正妻!不是妾,更不是什么奴婢!”
那戏院女郎露出轻蔑的神光:“周家的二姑娘,姓甚名谁?”
“我叫……福子!”
福子怔了怔,声音放的极低。
“哪有王妃,连个名字都没有的?”
福子涨红了脸:“我有名字……我叫……我叫周福!”
其实,她只有“福子”这一个名字,因为她是女儿,家里的爷爷奶奶,都不准她冠了周姓。
只有两个弟弟,正儿八经的取了名字,一个叫周文,一个叫周武。
因为识的字不多,只知道这么取名儿,有面子,是文武双全的意思。
而她,没有姓,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大家都只叫她福子。
福子这个名字,还是娘给她取的,奶奶给她取的名字,叫泥儿。
娘不愿意,为她绝食三天,差点饿死在庄稼地里,奶奶才松了口,改了福子这个名字。
娘说,希望她福气康健。
而她果真有福气,碰见谢公子,还愿意娶她,愿意八抬大轿娶她。
那女郎冷嗤一声:“实话告诉你,哪有王爷,不娶贵女,偏偏娶你这个刚生了孩子的寡妇?”
“宾客不说,不提,那都是看在谢公子的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啊?”
福子恼羞成怒,不顾婚袍繁琐,反手就去拧她的脸:
“我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我的郎君都没有嫌我,你凭什么嫌我!”
那戏子冷笑一声,反手就将她的双手押在背后:
“谢公子好好的一个人,凭什么昨儿还好好的,今儿就不愿意出现,你心里,就没数么?”
“你什么意思?”
她冷冷道:“你自己想想,谢公子一没通房,二没妾室,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要给你女儿当继父?”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先前嫁的,是个阉人,可阉人,哪来的孩子,你这孩子来路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
福子面色苍白,闻听此言,神情立刻焉了下去,声如蚊蚁:
“可谢公子是个好人,他能容纳我,就一定能容纳我的女儿……”
“你知不知道,这孩子的亲爹是谁?”
她摇了摇头,泪如雨下:“不知道……不知道。”
那人又道:“你还没明白,谢公子说了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要不,他请了我来,全了你的脸面做什么?”
“今儿不出现,摆明了是要你个态度。”
她还是怔怔的:“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你用脚丫子想想都该知道,娶你可以,给人当爹,不行!”
“要么,你就将这孽障掐死,要么,就一辈子做个大字不识,受人欺辱的农妇!”
福子只觉脑中轰隆一声,已经满脸都是泪水。
“如果……如果我……我的郎君,真的会来接我吗?”
那女郎走过来,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总之,是要郎君,还是要女儿,您自个儿选吧,戏演完了,我也得走了。”
说罢,那女郎指了指不远处的微弱灯火,有个身姿挺拔的新郎官,正直勾勾的望着她们。
距离太远,只能看清那人所穿,是潋滟的大红喜色,胸前,还挂着缤纷的彩球。
是她的郎君,她的郎君……
他来接她了……他来接她了……
她站起身子,双腿打着颤儿,一步一步的挪去了后院的厢房,虎子正在看顾自己的孙女儿,瞧她来了,眉头一皱,问她:
“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在外头给宾客敬酒,来这儿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