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装作看不见,简纭却直接出声了。
“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一些用不着的旧东西,打算拿去捐了。”她面不改色。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有些旧物,也叫人清出来一起捐了罢,你先别急着去。”简纭信了她的话,又或是随便扯个幌子将人叫住。
“过来坐会儿吧。”
知道没好事,简容却也拒绝不了,将粘在箱子上的胶带压实了,才走过去,坐在她身侧,将箱子放在脚边。
“我们娘俩也有些时候没说过话了。”简纭一脸关心地看着她,“你说你读这么多书,还要忙方家的事,累不累?”
“不累。”
“我知道方行去世给你的打击不小,可人总要走出来的,妈也不知道你一个人,会不会感到孤单。”
“不孤单。”
“……妈也是怕你一个人太辛苦了。”简纭拉过她的手,“你瞧张家那孩子喜欢你喜欢得紧,人家也说了,愿意和你分担方家的事。”
她知道简容不是油盐不进,她这个女儿是最听话的,大概只是从方行去世的伤痛里有些走不出来,她多劝劝就好了。
如果她真是自己“妈妈”就好了。
简容这样想。
可惜她十五岁才改名换姓被接回简家,对面前这个人,只能称得上一声“母亲”。
她没什么能说出口的。
她既不能说担起方家是她应该的,也不能说自己不想再嫁一个不喜欢的人。
方行救过她的命,那张绪呢?
她一言不发,简纭当她在思量,便接着道,“张绪特地写了封信来,说昨日是他太莽撞,一懊恼不小心摔了一跤,人也躺在了医院里,他想今晚和你打个电话道歉,你看可以吗?”
听到提起昨日,简容攥起了手心。
等到简纭话落,她才反应过来。
——张绪压根没胆子将蒋照提起。
“好。”她的声音有些低哑。
和张绪好好谈谈,未必不能将事情解决。
只是——
她不像蒋照。
那件事一说出口,方母大概又会上门质问。
用过晚饭。
茶室后有条长廊,常年寂静。
她坐在背靠窗子的廊椅上,柔软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天还没全黑,发黄的光线打在芭蕉叶上,昏沉沉的,叫人麻木。
19:00,张绪的电话准时打来。
一窗之隔。
管家率先进来将灯调到合适的亮度,点了香炉又泡好茶,随后将门轻轻拢上,嘱咐简诚去通知他父亲,一切都准备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