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五)(3 / 4)

但是纸人需以朱砂点睛方可获得活力,温宜笑连笔都不被允许碰,别说是朱砂。

她只能选另一种鲜红如朱砂替代品——血。

以血点化死物,是温宜笑最忌讳的,术士的血可以给死物带来更加强大的能力,但相应也会反噬其本身。

事到如今,温宜笑已经没有办法。

出嫁当天,温宜笑咬破指尖,给纸人点睛。她像是一瞬间活了过来,眨眨眼睛,化为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

温宜笑打晕侍女,换上她的衣服,以面纱遮脸,退到一边端茶倒水。

其他侍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给纸人上妆,打扮,凤冠霞帔,装扮成了面容姣好的新娘子。

温宜笑是负罪之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是天子嫁女,公主府宾客如云,元京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捧场。

温宜笑看见,父皇母后,几个哥哥,还有崔灵姝,宋如颜……她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了。

宾客中不乏有术士,但以温宜笑本人的血为引子制成的傀儡最完美无缺,再盖上盖头,藏匿神情,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温宜笑随着众人迎新娘出阁,看着女官拉过纸人的手,双手握住团扇,走出公主府。

和亲南疆的车队在此等候多时,沿街排满了元京百姓,一睹公主出嫁的难得场面,朝廷的禁卫军忙着维持秩序。

作为新郎的时悯一身红衣,笑着恭迎宾客。

温宜笑却看出,他手上露出被自己扎出来的伤口,尚未痊愈。

按照大雍习俗,新娘出嫁,要由兄弟背上轿,温宜笑捏一把汗。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因为纸人和她体重不同,很容易被识破。

只见纸人趴在温长君背后,抬脚上马车。

温长君并没有发现什么,替她拾起裙尾,站在马车外面,别扭地说:“一路小心。”

温宜笑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是心大的温长君,要是换了另外两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皇后和皇帝站在府内,隔着重门深深凝视着送嫁车队。

纸人矜持地坐在马车上,双手交叠在腿上,车帘放落,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周围热热闹闹的,和寻常人家送嫁儿女没什么不一样。

车队缓缓动了起来,启程前往南疆,温宜笑迎着人流,趁乱出了公主府,溜之大吉。

……

可惜不随人愿,她刚跑不久,胸口剧痛,冷不丁吐了一口血。

纸人反噬,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她擦去唇边血迹,不顾一切冲进了商铺,用剩余的所有钱买了笔墨黄纸朱砂,以最快的速度朝城外赶去。

但全城戒严来得更快,她眼睁睁看着城门落锁,离她出城,仅仅差了一步之遥。

白日城里禁卫军来回巡查,温宜笑根本不敢出城,她在暗巷里东躲西藏,直到日落之后,才敢借着夜色掩护翻出城墙。

温宜笑眼前是护城河,夹杂着湿气的河风迎面吹来,只有一座高桥可过,城墙上数双眼睛,都盯着这边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恐怕很难。

她握住朱砂笔,给刚做好的纸人点上眼睛。

纸人伸展手脚,悄无声息散了出去。

城墙上的士兵果然发现了有动静在,夜色太深,他们看到的是十几个黑影闪过。

“快追!”

“是公主!”

“她往那边去了。”

纸人替她分担了不少注意力,城墙上。

温宜笑和黑影混在一起,奔向高桥。

混乱中,她听见有人远远叫她:“永徽!”

她转身看向城墙,忽然身边冷风闪过,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矢在城墙上飞来。

密集的箭矢将纸人钉死在地上。

温宜笑还没反应过来过来,忽然肩头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