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啊?”冯春生问我。
我说接了一
波活儿,陵墓公园的活儿——刚好,我们去陵墓公园散散心。
“你是不是脑子进了一把刀啊……要找个人给你吸出来?”冯春生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我说我知道陵墓公园是什么地方。
陵墓公园,就开在我们家十几公里外。
那儿修了特别多的陵墓。
有以前闽南的一位封疆大吏的陵墓,在那儿,叫“官墓区”。
解放的时候,修了一个“解放军英魂陵墓”,埋了不少的烈士,叫“英魂陵园区”。
然后很多见义勇为死去的人,也被埋在了那儿,修了一大片坟冢,叫“烈士陵园区”。
三个大区,合并在一块,最后成了“陵墓主题公园”。
这年头不老讲情怀吗?很多学校,都大规模的组织学生去陵墓公园里扫墓啊、拜烈士啊,等等,一下子还发展成了一个大景区。
这个陵墓公园的全名儿,叫——“陵墓主题公园5a级风景区”,还安置了很多的节目,比如说“抗日”的舞台剧啦、打鬼子,斗地主的主题游戏啦,还有农家乐啦,还有漂流和打猎游戏,总归本来该祭奠的东西,最后成了玩乐的地方。
这就有意思了……也许,这个陵墓公园正祭奠着现在不着调的时代吧。
也应了现在的风气——娱乐至死。
冯春生听我说完,冷笑一阵,说道:你是真不懂是假不懂啊——那陵墓公园,就是太多不严肃的人出现,现在那地方闹鬼——凶着呢,我上次听几个朋友说过,说亲眼见到那儿半夜有百鬼夜行,有美艳的丫鬟鬼魂,有提着东洋刀的日本鬼子,还有一堆严肃的军人。
“这是闹邪了,鬼魂觉得死了也不得安宁,就有怨气,有了怨气,就凶了。”
冯春生说:你不想死,就离那儿远点吧。
我摇摇头说:得散心啊。
“散心换
地方。”冯春生说。
我又说:我父亲埋在那儿——我父亲是在高速上躲避私家车,车毁人亡,他大货车撞下去的地方,就是陵墓公园后山,我妈说我爸苦了一辈子,没太风光过,所以死一定要风光大葬,卖了家里的一栋偏屋,凑了一些钱,找了关系,在陵墓公园里,给我父亲买了一块墓地,埋在那儿了——这次我过去,顺便帮我父亲开棺吧,检查检查我父亲是不是真的没死。
冯春生听了,只说了一个字:走!
要说这才是真哥们,理解万岁啊。
我说春哥,我在店门口等你。
“成!就当去给咱爸扫扫墓呗。”冯春生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我心里十分感动,挂了电话,在纹身室的办公室里,找了两三套换洗衣服,背个大包,出了门。
那艾聪,开的是一辆丰田皇冠,他瞧见了我,主动给我开门,做事确实讲究。
车上,他跟我讲,说那算命先生算他父亲的命,叫“命犯灾星,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我说我不懂命理,待会有个“风水大师”过来,你问他好了。
艾聪有些尴尬,笑笑,又回头给我递了一根烟。
我有点纳闷,问艾聪:你爹是住在陵墓公园吗?
“对啊!我爹是守墓人。”艾聪说。
我说你条件这么好,不把你爹接到香港去生活啊?
艾聪说他其实很孝顺的,在香港赚了一笔钱,早就想把父亲带到香港去生活了,可是他父亲不去。
他竖起大拇指说:我父亲是响当当的汉子——现在年纪很大了,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军人嘛,北疆那边恐怖分子多,他经常和恐怖分子干仗,后来退役了,拒绝了分配的电力局很好的工作,去陵园扫墓了。
我说那倒真是值得敬佩啊。
“我爹闲不下来啦,以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