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整个高一。
高二报名那会儿,田文琪苦闷着脸,把我喊出了教室
,她跟我说,家里人觉得我们那个高中教学质量不好,打算把她送到省城的高中去上学。
我当时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田文琪说:哦……去省城啊,恭喜你啦,要成为城里人了。
田文琪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咬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说:于……于水同学,你就没有……就没有……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当然有,可是我低头看了看我们的鞋子,她的脚上,穿着耐克的运动鞋,我的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我师父给我买的回力布鞋,二十块一双的那种。
我不敢说任何话——我也感受到了胡海波说的自卑,我用力的摇头。
田文琪很失望的说:哦!
她转身走了——这一走,我再也没见过她。
所以,李善水要带胡海波回东北,我一定要帮胡海波——因为我也经历过因为自卑错过的感情,我在胡海波身上,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
有过一段错过的爱情。
现在,我又看到了田文琪,虽然我的内心最深处知道——这不过是斯文姐给我制造的幻觉。
可是,我再见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人,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宁愿沉醉在这儿。
田文琪微笑着走向了我,再次问起了那个问题——我过几天就要去省城读书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我看到了田文琪,心中要说出那个答案了……可是,我咬紧了牙关,没有说出那个答案,我依然和当年说的一样: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我说完了这句话,幻觉消失,我的面前,只有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斯文姐。
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色鬼的模样——两只眼睛泛白,脸皮蜡黄,她的头发并不多,剩下的几根,也像是茅草一样,枯黄着。
她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你的回答,是没有!她是你年轻时代,最纯的一次恋爱,在你的心里,你印象深刻……为什么回答没有!只要你回答“有”,我就能够
把你引导到性爱的路上,只要你尝试到了和我做a,我就能完全控制你!为什么……为什么……多少年来,什么样的男人没在我的身上栽过,为什么你没有被我控制住?
“他们那些人,有些人是大老板,有些人是黑道枭雄,有些人是亡命之徒,但都过不了我的温柔乡!你一个毛头小子,何德何能!”斯文姐已经完全没有刚才试图用“性”来控制我的优雅和妩媚,有的,只是骂街泼妇似的恼羞成怒。
我笑笑,没说话。
“你无情无义!或者你是一个性无能?”斯文姐盯着我说。
我摇摇头,说我不是无情无义,不然我不会这么多年,依然记住田文清的背影,我也不是性无能——至少在很多寂寞的夜晚,我也会打开电脑里的“隐藏文件”。
只是,我的爱情观,可能和寻常人不太一样。
我从小就喜欢莎士比亚在《终成眷属》里写过的一句话:来得太迟了的爱情,就像执行死刑以后方才送到的赦免令,不论如何后悔,都没有法子再挽回了,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曾经我们粗心的错误,往往是不知道珍惜自己拥有的可贵,直至丧失了它们以后,才开始认识它们的价值。
所以我从小对待生活、爱情的遗憾,只是把它封存起来,当做最宝贵的东西,藏在记忆里面,我想的,不是如何去改变它,我想要的是,在某些时刻,我从记忆里,翻出那些片段,温存片刻便好。
对待生活中的遗憾,人通常有三种处理的方式——第一种,我们选择热情的弥补,永远都希望回到曾经的场景,说最正确的话,做最正确的行为。
第二种,选择冰冷的封存,接受遗憾本身。
第三种处理方式,就是有时候会选择封存,有时候选择热情的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