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对我说:来之前我查过了,这个酒吧啊,建立在咱们市的城郊结合部这一块,这边,搞艺术的人特别多,很多歌手,都很有实力,来这儿,就是为了让耳朵欢实起来的。
我越发的清楚,冯春生是在忽悠我。
这家伙的,出门找个新地方玩,从来不会上网先查环境之类的。
现在,他对这酒吧门儿清,多半是来这儿许多次了。
不过,我也没点穿,附和道:好,好!那我今晚上准备洗耳恭听了。
“听听吧,爽得很。”冯春生抓过杯子,和我小心翼翼的干杯,生怕我们干杯时候的清脆响声,干扰到了台上表演的歌手。
不过,冯春生把这儿,说得多么小清新,多么清新脱俗的,我也没太感觉到。
我感觉,这儿演出的,太特么的艺术了——艺术到我简直看不懂。
就像我这种大老粗,实在看不懂梵高和毕加索的抽象画一样,我也听不到这儿的艺术,到底是一种什么艺术。
比如说,有一个哥们,上台拿着一个大铁锤,对着一个铁桩子,哐当哐当的砸。
我开头还想说,这是一种什么乐器呢,搞了五分钟,那哥们砸完了铁桩子,下场休息了。
我就看向听得有滋有味的冯春生,问他:这哥们是……是装修队的?先上台,把演出台的桩子给打稳了?
“什么装修队的,这是艺术——你听他那铁锤子砸铁桩子的声音,那叫一个鲜活,这才是有灵魂的声音,直指人心。”冯春生轻描淡写的说。
哦!我算明白了,我说我们老家那些铁匠,咋都不打铁了,我还天真的以为他们是生意不行呢,关门大吉了呢,现在我才知道……他们是去酒吧表演艺术,供人享受去了。
要说这铁锤砸桩,我好
歹也看得懂一点,接下来,我见识到了更多的艺术——比如说一个女人,上了台,一句话都不说,就看着我们——一直看了五分钟,像是照镜子似的,动都不动。
五分钟一过,那姐们直接站了起来,说:我想……你们刚才如果听得认真的话……就能够听到我内心的声音。
我被雷得外焦里嫩的——这果然是艺术,不是我等屁民能够欣赏得了的,实在是服!
话说,我不停的听着,不停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我就想,这演出,啥时候能够结束啊,我想赶紧出去,和几个正常人聊聊天,虽然正常人不懂艺术,但是接地气啊。
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然后又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不停的痛苦嚎叫着——十分痛苦,痛苦到我都感觉我身上鸡皮疙瘩疯狂的起来……吓死哥了。
大半夜的这么嚎嚎,不怕把狼给招来吗?
我看向冯春生,说:春哥!这也叫艺术?
冯春生听得也十分痛苦,他鸭子被煮了,嘴壳子硬,说道:这是一种艺术——她的意义,在于衬托刚才表演的艺术家们,到底有多么艺术。
服!
我还能说什么?服!
什么青年旅馆酒吧,简直就是一个奇葩酒吧。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我偷偷问冯春生:你是不是耍我?
“耍你什么?”
“你明明来过这个酒吧很多次,为什么要骗我,又为什么喊我来看这么丑陋的表演?”我盯着冯春生。
冯春生摇摇头,说:我确实来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我来这儿,都很紧张——我希望你陪我来,这样我能不紧张一些,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享受、紧张!
“紧张?为台上那群神经病紧张啊?着了魔吧。”我指着演出台,小声的问。
冯春生并没有回答我,他说道:马上真正的艺术要来了—
—真的,真的……你信我,我等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看到一个人——她马上要出来了。
说完,他还搓了搓手,确实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