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盈落到食桌上,再一借力,空中几个跟头和飞似的就跳到花车上。花车上的侍卫小厮竟没一人反应过来,沉香的左手已经扶上钗凤女的发髻。
钗凤女:“!!!”
她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境,约莫是不可思议,是慌乱,但更多是一种震惊,她茫然四顾、左右看上一圈也没反应过来人是怎么跑上她花车的。
钗凤女是看到了的,这姑娘是那个好运拿到她金簪的人。
大概是上来感谢的?她不确定的这样想。
若是来人是个男子,钗凤女当然知道该摆出什么样子的姿态来,温情款款、媚眼含笑,轻轻扯动他宽袖一角,温言软语地好好夸奖恭喜一番。
男人嘛,大抵都是一副样子,喜欢被捧着夸着仰慕着。
但这是个姑娘家,她就着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这姑娘身手利落,模样也入得她眼,虽然发髻乱糟糟,但有一双比星辰还亮的眼睛,萤火灯影下琥珀色的眸子如同一块上好的凝脂美玉。
要是她来感谢自己,那她便邀人一同游车赏景,左右自己一个人呆在上面吹风也怪无聊的;
要是她来赞美自己,那她便问其名字记其门第,就当是有缘分心情好闲来无事交个朋友吧;
但唯独,不能是来求她的。
钗凤女眼神闪了闪,要是这姑娘是想要加入花楼来求自己从中帮忙的,那不好意思了,抢人饭碗如杀人老母,就算一个行业有层次对比可以更衬得她风姿卓绝,但有分走她业绩的可能,那也是不行的。
眼波流转,钗凤女已经打定了心思:若真如此,只好请这位姑娘赶紧下去了。
钗凤女对姑娘家是没什么防备心的,是以发髻被轻轻托起,一根金簪缓缓插入鬓间,她下意识摸上头,指尖触及熟悉的款式,才反应过来:
这姑娘,竟是将发簪又还给她了!
还给她了!
还给她了!!!
她知道这金簪是今年天宝阁最新的款式吗?
她知道这金簪的价格有多昂贵吗?
她知道这金簪的款式是独一无二的吗?
就这样不辞辛苦地跳上花车,竟只是想将簪子还给她?
恍惚间,钗凤女听着那姑娘动若黄鹂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发簪记得扎好,可别再不小心掉了。”
钗凤女再看那姑娘,她眉梢灵动,眼神真诚,谁刚说她发丝凌乱来着,分明是不落俗套出尘潇洒,她要邀请她夜宿床榻、赏月共饮、做天底下最知己的好友!
手指不着痕迹地将才插上的发簪又往里推了推,钗凤女压下宝簪失而复得后心中的狂喜,和抑制不住的嘴角笑容,姿态忸怩,准备先欲拒还迎一番,好叫众人知道她本是真心要将这金簪送人,奈何被送之人不为金钱所动,坚定退还,才不得不收回来的。
“姑娘……”
吴侬软语的一声还未唤完,面前衣诀翻飞,人又一个跟头翻走了,这回是连去向都没叫人看见。
钗凤女:“……”不见了,她可亲的挚友!
“姑娘,这簪子严妈妈说过要送出去的,这、又回来了可怎么整啊?”旁边有婢女小声提醒道,“要不咱再扔一回?”
钗凤女立刻收回眼神,斜眼一瞪,“没眼色的东西,送出去的东西又回来那叫福分,难道你要把本姑娘的福分给送走吗?”
丫鬟禁了声,依这位主的脾气她可不敢再顶撞一句,只能等回去和严妈妈汇报了。今日严妈妈可是特地吩咐过她要看好钗凤女,尤其是丢金簪的环节。
钗凤女看出丫鬟的心思,不着痕迹地撇了下嘴:“分明是云小娘要装清高装高冷不愿意趁着热度游街,妈妈把活推给我,大晚上的游街也游了,金簪也丢了,事情桩桩件件我哪一样没有干?你要是敢给严妈妈打小报告,就顺带帮我加上一句:花车的保护措施没做好,今夜有人跳上花车差点危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