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厨房的吕氏这才注意到窗边站了有人,她抱着三分疑惑、七分慌乱连忙过去将窗户打开,和窗外呆呆站着的巧兰视线撞了个正着。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崩塌一般,沉香看见了巧兰的不可置信以及吕氏的尴尬中透着的一丝难堪。
吕氏慌乱地错开了视线,“香云,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吕香云,是巧兰进秦楼以前的名字。
吕魁一脸笑嘻嘻地挤上来:“三姐是带了贵人来我们家啊!放心,我娘肯定做好吃的给你们,不知道你们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啊,我瞅瞅!”
他挤开吕氏手扒在窗前往下看,发现沉香和谢瑾言两手空空的时候撇了撇嘴:“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魁儿不得对客人无礼。”吕氏将吕魁拉到后面:“几位先进来坐吧。”她的声音干巴巴的,含着尴尬。
因为中午时候她才和巧兰说,这笔钱她肯定会好好保管,不让男人们随便拿去花掉的,这会钱几乎全给吕魁,还被香云撞了个正着。
但想到香云一项理解自己,她还在家中时候又是自己最疼爱她,香云该会理解自己的吧?吕氏又挺直了腰杆。
“不必了。”巧兰咬着嘴唇说道,“您还记得中午时候和我说的是,这笔钱是要用来给父亲看腿、要给弟弟交下一年书院的费用的。怎么现在……全给了吕魁?”
“爹哪里需要看腿,他的腿已经那样了。”吕魁不以为意地接话道。
“他是干正事的需要,我才给的。”吕氏想解释,但心里又有被巧兰质问的不快,现在有外人还在旁边她怎么能这么埋怨地质问自己?吕氏心里也觉得委屈。
“正事?正事是赌博欠钱上门找大姐去要钱还债吗?大姐本就去了夫君,一个人在夫家有多难过您知道吗?弟弟去找婆家要钱,说出去得有多丢人?大姐在那家人家里还有立足之地吗?”巧兰说着说着,眼睛红了。
她想起前不久和大姐写信时候,大姐还劝多为自己着想,别一门心思把钱都往家里送,她当时还觉得是因为大姐是因为父母将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所以一直耿耿于怀,还劝大姐亲人没有隔夜仇怨,放宽心好好和家里人相处。
原来她才是那个笨蛋,“娘的心里,就只有弟弟吗?他十四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好吃好穿从小都紧着他,也不用他干活,一个废物。”巧兰嗤笑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吕氏被扎了心窝子,也口不择言:“你回来就是为了带着外人来羞辱我?嘲笑你弟弟?他是做错过事情,但他已经在改了。你们姐妹几个都气娘偏宠魁儿,但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也只有魁儿能替我养老送终……”吕氏开始喋喋不休。
沉香能感觉到身边的巧兰在发抖。
她们进来时候吕魁还没有回家,巧兰那会虽然心里有事,进院子后还记得摸摸门口大黄狗的头,对方兴奋地摇了摇尾巴。她们站到窗前时候,看见吕氏靠在窗户边刺绣,巧兰还心疼地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点盏灯。
但现在她竭力控制着不想要眼泪掉下来,可在吕氏的滔滔不绝的抱怨中还是没忍住用手背快速擦拭过眼角。
她很气,气吕氏的偏心、气吕氏的欺骗、气吕氏那份有却不多的爱,可气势终究在吕氏疲惫的双眼中弱了下来。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巧兰偷拿了秦楼里媒妈的钱袋子,媒妈本来是要将巧兰发卖出去的,可我们和巧兰关系好帮她求情,如果能把钱还回去就可以留下巧兰。所以这笔钱,您能不能还给巧兰让她还给媒妈啊?”沉香拉住了巧兰想缩进袖子的手,在对方红肿的有些迷离的眼神中问吕氏道。
巧兰听得有些懵,她什么时候偷媒妈钱了,沉香小姐又什么时候替她求情了,她正被吕氏的话气得上头,心仿佛被撕成一片一片泡在水里,这会脑子有点没办法处理信息,分清楚沉香在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点头。
谢瑾言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