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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李风朝看着楠木架子上的釉白玉壶春瓶，无比庆幸自己没问出“那后来又为何没有去了呢”这样的话。又有些懊恼，想着当时该提醒她早早回去换了鞋袜，寒从脚生，湿了最容易着凉。

世家子弟多有翻天覆地的能力，出众的在朝堂上立下铮铮誓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灵魂与风骨勇猛无畏，坚定而真实地从容赴死，把具有悲壮历史意义的热忱献给一句话甚至一个名。

然而李风朝向来是个不善做承诺的人，启蒙时父亲母亲便教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也教“一言九鼎”，更教“人无信，则不立”，但他浪荡惯了，觉得誓言这种东西虚到不如夜间将熄的烛火。

可那夜他忽然想把自己可能在沈轻云面前不值一提的寸心交付出去，想正大光明地向她许诺：

“以后你的桂花糖糕，都由我来买好不好？”

而他在想这些风月事的时候，沈轻云正在被罚跪。

辰时一刻。

莲尔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她上桌吃晚膳的时候便在了，只是整个人脸色沉沉的，坐在凳墩上将双手交握置于腹前，虽是憔悴，背却端直。

沈轻云多少有些心虚，她叫了声“娘”后悄悄将手里的桂花糖糕藏去身后，晚杏眼尖，立即伸手接住。

莲尔只当没看见，“坐下用膳。”

“是。”

沈轻云吃饭声音小，加上刚才塞了好几块李风朝买的糕点，这会儿肚子里紧实，吃了几口就饱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莲尔，默默放下筷子。

“不吃了？”

她嘴角扬笑，面色带着三分不自察的讨好，“吃饱了，我去书案上练练字。”

莲尔不说话，沈轻云便自顾自站起来，谁知身后的人忽然说：“陈记桂花糖糕好吃吗？娘明日带你去买。”

那一瞬间，一向黑暗的背景墙上，映照出明朗的影子。

沈轻云想起年少不怎么更事时，莲尔拉着她的手，带她采花又望月，虽有萧索，却还算圆满。

只听她接着说：“明日起早点跟娘去长公主府里，亲手将那十五文钱还给小侯爷，莫误了时辰。”

“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