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刚病逝的那段日子,两岁的楚言连着哭了好多天,中间不至一次的哭晕过去,后来他就一直哄着顺着她,生怕她再哭了。
楚言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破涕为笑,随后又抿嘴皱眉道:“阿翁答应我说的,我就不哭。”
“……”定国公噎了一下,道,“那你还是哭吧!我已经很久没见你哭了。”
这下换成楚言噎住了,被祖父这么一弄,她还真哭不出来了……于是,祖孙俩再次互瞪。
锦叔默默的给俩人新倒了热茶,等他们瞪完后应该就不烫口了吧!
照旧,定国公败阵先移开了眼,拿过温了的茶喝着。楚言没有喝茶,只看着祖父脆生生的说:“若您不过房,那我也不嫁人了。”
“噗!”定国公一口茶喷了出来,幸而楚言躲的快,只堪堪被溅到了头发上一些。
“哎哟!”锦叔连忙拿了手帕给他擦干净,心道,郡主是故意的吧!
定国公咳嗽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女,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你说什么?”
楚言已经站了起来,拿着手帕擦拭着头发道:“我说,您要是不……”
定国公不想再听一遍,挥手打断,将喉咙里的水咳干净后,道:“傻茜茜,你是真的被摔傻了?”
楚言重重的摇头:“没有,阿翁,我是认真的,招婿和过房,您选一个?”
定国公的一口气还没落地,又被她的“招婿”二字给震住,他颇有些迷茫的说:“招、招婿?小沈子,我听错了吧!”
锦叔也愣了一会儿,才回道:“国公,可能应该是听错了。”
楚言无情的打破他们的幻想:“阿翁和锦叔没有听错,我说的是……”
“打住打住!”定国公不想听到那两个字,晲着眼扫视着她,心里一团团的疑云,最后到口中却是,“赵二郎可不会入赘咱家的。”
楚言沉默,抿着嘴好一会儿才微侧了头,垂眸低声道:“谁说要他了!”
定国公愣住,看到她眉间的黯然落寞,便让锦叔先下去,等只有他们二人后,温声问:“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阿翁,阿翁给你做主。”
楚言被这一问,却是忽的哭了,泪如决堤般的抑制不住,吓到了定国公。
“怎、怎么了?”定国公慌了,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刚擦了一下,想起来手帕方才擦了自己的口水,又赶紧找干净的手帕。
楚言只摇着头,说不出来一个字,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裙上,登时染湿了一大片,裙上的桃花颜色深了一分。
“你……”定国公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从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每次她哭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一旁干陪着,小时候她总是哭得累了也就不哭了,再后来她长大了,懂事了,也就没再哭过,大概有六年没见她掉金豆子了。
到底是大人了,楚言哭了一会儿就克制住了,哽咽道:“我最近经常做不好的梦,梦见阿翁一个人在府里吃饭,一个人在府里自己跟自己对弈,身边没有人陪着……”
定国公心里一阵酸楚,他何曾没有想过,等他唯一的孙女出嫁后,这定国公府里就真的清冷了。
“傻孩子!”他轻喟,“梦都是假的。”
“真假是何,阿翁比茜茜更清楚,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可是茜茜不孝,今次我也是认定了的。”她看着定国公坚定的说,毫不退让。
“什么孝不孝的,我家孙女最孝顺了,”定国公轻笑着说,“方才的话以后莫再说了,小娘子家的。”招婿这话可比当年她说要嫁给赵怀瑾的话更加令人目瞪口呆。
楚言沉默不语,一副不妥协的意思。
招婿,定国公也想过,但他更想孙女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相处,招婿的话未免会影响夫妻二人间的情分。最重要的是,他希望孙女的丈夫能护得住她,而能护得住她的人,又岂会甘心做个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