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致郁四十(2 / 3)

过一样。

井水冰凉,方帕滚烫。

洗不去的失落、不甘和被羞辱感在水波里均匀散开,铺成令人难堪的景象。

水“哗哗”地被撩起。

它也是留不住的。

跟年少青涩懵懂的心动一样,爱,却不能得。

裴开霁站在廊柱旁凭栏远眺。

烟波浩渺。

有人乘舟而来,有人摇橹远去。

两艘船擦肩而过时,船夫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错过就只是平平淡淡地错过了。

陈在裴开霁心头的巨山悄然瓦解。

他徐徐吐出蕴于胸中许久的浊气,返身上楼,重新坐在了玩伴对面:

“你刚才问我如何看待莱西?”

玩伴“嗯”了一声,夹起一片牛肉慢慢咀嚼。

裴开霁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不适:

“她……有点特立独行,在常人看来或许会很古怪。”

玩伴微微挑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裴开霁话锋一转,列举了几个权贵子弟的名字:

“这几人在钤都乃至逸国都是出了名的傲慢,却独对莱西青眼相看。甲之蜜糖乙之□□,常人看来会感到骇异的言行,在另一些人眼中却或许意味着深刻洞见。”

玩伴轻嗤:“所以,你是属于‘常人’,还是应归入‘另一些人’?”

裴开霁深呼吸:“都不算。”

玩伴挑衅般望进他的眼。

裴开霁:

“我既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她。她为人如何与我无关。若是言行举止中有足以师法者,便学,倘若没有,自己警醒着便是。我……我也有自己的事。”

逸王病重,朝堂上人虽三缄其口,但私下里百官都惊惧不安。

世家为皇子效力之举古来有之,今时演变愈甚,几近摆到了台面上来。

他是国公府世子,日后是要替裴家挑起大梁的人。

再任性,也不能为一己私情弃家族不顾。

前段时日逸王刚处置了督办钤都治安的裴家人,后虽以其子权钤都都尉,但颁诏太监话里话外不无敲打的意思。

除去这桩与裴家直接相关的事,近来父亲的门生弟子也有不少外放离京,朝中正在历经缓慢而深刻的换血。

此等危急关头若再执着于伤春悲秋……岂不可笑。

裴开霁想:

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以婚事作为谋求外援的手段……

似乎也并无不可。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又喝了口茶:

“我拿你当朋友,也真心实意劝你一句。倘使你当真心悦莱西,此后便别再考虑娶她这件事了。”

玩伴奇道:“为何?”

他父亲为人固执古板,若是娶了莱西,双方都无宁日。

事关父母。

裴开霁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没有多嘴:

“走吧。”

***

战争酝酿了整整三季,在次年春末骤然爆发。

夏至前一日,西境传来急报:

莱晖和苑秋初战告捷,诱敌而出,以小股精兵克敌山外,所杀过当。

朝堂内外一扫压抑的氛围。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重病的逸王和太后都康健了许多。

逸王原已在病榻上盘桓许久,此番接到喜报,龙颜大悦,当日甚至能脱离床榻,独立下地行走。

他又召莱西:

“去冬未杀你心心念念的那沈公子,实在是英明之举。廷尉前日上奏,沈重澜案业已查明。其人生于京郊,与沈家并无干系。关这么久,算是让他长个记性,下回莫为自己胡乱揽罪、反给朝廷惹麻烦。至于你……”

逸王迈着蹒跚步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