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她的金手指开始发挥作用了。
莱西支起耳朵,听沈萤说起他和苑秋的故事:
“我是孤儿,师从大侠学剑,上面有个师兄。”
师父是从水患最严重的区域捡到的他。
襁褓上有个“沈”字,手腕处则有一小粒胎记,形如萤火,便取名为沈萤。
据说沈萤年幼时体弱多病,剑拿不了几息就犯喘,师父故而鲜少苛责于他,反倒是对宋师兄加倍的严格。
随着年岁渐长,沈萤的聪慧渐渐显现,与宋师兄站在一处,总有人说师兄不如他。
一来二去,师兄弟间就生出嫌隙。
十六岁那年,观云岭以西有蛮夷滋扰。
师父爱民,便让沈萤与师兄一道下山去援助逸军。
一路少不了风餐露宿。
沈萤身子骨太弱,便是有马车,没走几程也须得好生休养。
二人走走停停,硬是花了三倍有余的时间才到了西境,最后耽搁了参战的最佳时机,回去少不了要被师父责骂。
宋师兄害怕,一日谎称发现有骑兵在外游荡,领沈萤孤身深入群山。
山势险峻。
他半拖半拽地将沈萤弄到山顶,叫沈萤望风,独自一人去山间搜寻蛮夷的影子。
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沈萤在山里等了足有五日,饥寒交迫,只能饮石间积露维持体力。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苑秋出现了。
小苑将军提剑劈开头顶密密匝匝的树叶,一束光洒落下来,照亮了沈萤所在的位置。
她将他领了回去,喂他吃了东西,又教他学行军布阵,破格擢拔,让他得以免于曝尸荒野的悲惨命运。
却不想军中有人散布流言,意图污蔑他与苑秋的关系。
沈萤气不过,要找那人拼命。
苑秋拦下了他。
拦住他的时候,苑秋和莱西说了一样的话。
沈萤沉浸在回忆里,讲得动情。
说到最后,眼里还有点点泪光。
莱西停箸擦净了手和嘴,对他伸出手:“沈副将可否让我瞧瞧胎记?”
沈萤哽了一下,笑着摇头,手递到她面前:“就是这个。”
莱西莽撞地摸上他的手腕。
沈萤瞳孔微缩:“莱小姐,你——”
莱西:“别多想。”
她只是想看看沈萤的脉象。
他的脉平稳雄健,比宋青云还健康。
果然嘛。
能想出夺舍弟子这种招的坏种天生就是坏种,从来都不是突然变坏的。
算了,留着他还有有点小用。
莱西控制住讥讽沈萤的欲/望,松开手,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
沈萤呆站在一旁,手腕上仿佛烙下了莱西的柔软触感,久久不能回神。
***
裴开霁忍无可忍:“你放正常点。”
书院内卧在寂静的幽暗里。
院墙外,长衢空无一人,有风时偶送来远处的打更声。
玩伴顾不得尊卑,按着他的头往下压:
“小声点,我听他们说,书院里的女鬼一直在寻高个儿的成年男子复仇呢。”
裴开霁太阳穴直跳:“之前不是男鬼吗?”
玩伴:“你还没听他们说么?据说那书生死前玷污了主考的女儿,黄花大闺女一个想不开,也投井自尽了。”
裴开霁:……
裴开霁:“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跟你来这一趟。”
玩伴:“怕什么?我们只要半夜来一趟就能赌赢侍郎家的那小子,白赚一对儿蛐蛐,见个鬼又有什么的。”
裴开霁无语:“我没怕。”
玩伴:“那你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