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和世子原坐在主座对弈,见客人到访,搁下残局起来与四人见礼。
秦国公和裴开霁长得不大像。
裴开霁面容矜雅清艳,秦国公的五官虽能看出点儿他的影子,却少了几分脱俗的朗润。
饶是如此,秦国公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容貌出众了。
莱晖站在他旁边,看起来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是工笔画,另一个则是写意。
两副画卷搁在一起摆放,看起来怪异极了。
尤其是中间还有个沈重澜。
沈重澜生得艳若桃李,气质虽与裴开霁不同,然而二人身上都染有朝饮清露昼眠荷花的出尘之气。
莱晖被三人包围,更显得长相粗糙。
他下意识捂住了苑秋的眼:
“你先同乔——裴夫人去安顿一下吧。”
秦国公夫人便带苑秋母女和裴开霁一同离开,将客人安顿在裴开霁和她自己的院子中间,意在方便小孩儿玩闹的同时,也便于大人谈天说地。
等到了院门口,秦国公夫人出乎意料地没有叫住莱西,反倒挽着苑秋入内,转而对三个孩子说:
“你们先去玩儿吧。”
裴开霁看不到莱西,沈重澜对裴开霁也没什么好感。
三个人凑在一起,实在没什么好玩儿的。
片刻后,裴开霁低声对“空出来的位置”道谢:
“多谢你救了我阿娘,承蒙恩情,永世难忘。”
他稍加停顿,似乎在思考到底应不应该做某件事。
很快他得出了答案,退后两步,对着沈重澜身边行了个大礼:
“之前他们乱传与你有关的谣言,我虽未参与其中,却也并未阻止。此事有错在我,对不起。”
莱西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早在裴开霁屈膝要跪时,她便伸手想扶他,未料裴开霁于她而言似有千钧重。不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裴开霁托起。
沈重澜轻松一拎,把裴开霁提了起来:
“板栗妹妹说她原谅你了。”
裴开霁长舒一口气,带兄妹二人去了花园凉亭坐下,命人拿了些瓜果点心,又差贴身小厮向母亲讨要几册新出的话本。
莱西忙道:“话本就不必了。”
沈重澜依样学给裴开霁听。
有他牵线搭桥,莱西和裴开霁的沟通愈发顺畅。
沈重澜不由憋气:
分明他才是莱西未来正经的夫婿,怎还要替她跟外男聊天传话呢。
他酸溜溜地看了莱西一眼。
小榆木脑袋浑无反应。
沈重澜牙关磨得咯吱作响,终于忍无可忍,提起裴开霁的衣领,装出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我入书院求学不久,一直想弄清楚自己在同侪中究竟是何水平。世子爷若是有空,不如指点一下我的射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