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宋先生常挂在嘴边的沈公子吧。”
沈重澜眉梢上扬:
“听你的语气,你一定对我钦佩到五体投地了吧?”
说话之人未想过沈重澜会是这么个混不吝的性子,一时尬住,仅靠面部肌肉不正常的颤动抖出断断续续的干笑。
后面又围来几人和莱西打招呼:
“您一定就是莱大将军的独女莱小姐吧?早听闻您博文多慧智巧过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头一批来套近乎的人流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眼角眉梢俱染上了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他们甚至都能猜到莱西的回答——无非就是把沈重澜的回答重复一遍罢了。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莱西竟比沈重澜还直接。
目光诚挚的少女轻轻把苑秋拉到身边:
“你们是不是想取悦我?但是我和阿娘在一起,讨好我也该夸我阿娘才是。”
“‘您一定就是苑大将军的独女莱小姐吧?’——重说。”
她看起来又聪明又笨拙。
或者反过来说,这句判断也一样成立。
能识别出他们刻意的讨好,她理应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换作稍懂些社交礼仪的正常人,此时都应谦逊地客套两句,反过来吹捧一二,好让对话继续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向可持续发展。
莱西偏不。
她就像八窍通了七窍,独那最关键的心窍似通未通。
打哈哈吧,蒙骗不过。照实说吧,下不来台。
第二批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按莱西说的办。
幸好苑秋捏了一下莱西的手,及时解围:
“童言无忌,几位见笑了。”
经了这么一遭,心怀鬼胎的人也不敢来招惹莱西三人。
兄妹俩乐得清净。
苑秋同意来这儿,就是为了带女儿和同龄人玩一玩。
虽然事情未按她的计划发展,但莱西看起来还是玩得很高兴。她也开心起来,坐在稍远点儿的桌边安静赏梅。
不多时,小径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园中人都忙于吟诗对弈、交相攀谈,除去被他们“孤立”的莱西三人,竟无一人听见那里传来的脚步声。
莱西起心动念,便立刻跑去探看虚实。
后宅通往花园的小径上一前一后有两波人。
在前的是个清瘦至极的女人,眉目间氤氲着孤寒的愁苦。
她应是体弱,跑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到园门十数步时,莱西发现她的肌肤白得如同掬起的泉水。
她向莱西伸出手:
“救——”
话音未落,七八只属于壮汉的手攀附上了她的肩膀,齐齐把她往回拖。
为首的家丁客客气气地向莱西见礼:
“这疯婆子三不五时的发病,险些冲撞了贵客,让您受惊了。”
“疯?”
莱西拨开他想往里走、仔细看看那个“疯掉的女人”。
家丁见状便要出手,横空飞来一脚。
沈重澜把莱西拉到身后,又恢复成了当年尚未被领回莱家时那副街头混混的语气:
“几斤几两啊,想动我妹妹?”
为首那人使了个眼色,被团团围住的中心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那人听到声音,这才挂上歉意向莱西再次弯腰:
“抱歉了大小姐,这疯女人风寒久未痊愈,受不得风,您看……”
“看啊。”
莱西自然地截过话头往下说:
“不用担心,此处有许多博士大儒,不乏精通药石医理之人,正好也让他们帮忙诊治一二。”
家丁:……
他的言外之意倒也不是这个……
踌躇间,沈重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