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嶙峋，褴褛衣衫露出大片脏兮兮、油腻腻的皮肤，独有那双眼睛是亮的。

莱西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也回了他一句形容：“谢谢你，小狐狸。”

“我有名字，”小乞儿挺直脊背，语气颇有几分自得，“我叫沈重澜，而且我今年十岁了，你应该叫我哥哥的。”

他个头瘦小，莱西还真没看出他比自己大这么多。

她“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清楚了，转而问：

“你知道秦国公世子在哪儿吗？”

沈重澜指着一个身穿深绿华服的少年：“喏，我刚才听见有人在跟他请安——是这么说的吗？”

莱西用力点头，严肃地称赞：“很好，你很懂钤都的礼仪。”

沈重澜弯起眉眼笑开，眼里亮晶晶的，像是其中点亮了无数萤火。

确认目标后，莱西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去和裴开霁一较高下。

那少年年纪七八岁上下，略比莱西大一点儿。身量在儿童中算是高大挺拔，再着深绿长衫，更如绝壁松柏，鹤立鸡群。

然而他容貌却并不像气质那般凛冽凌厉，反是昳丽而庄重的。有如神佛垂恩救世、以身渡人，眉目间满是清贵的艳/情。

莱西被他这副皮囊勾得微怔，脚步也连带着缓了下来，气势不知为何就有些弱了。

可她又想起自己输人也不能输阵，又清清嗓子，粗声粗气地问：

“你就是裴开霁？”

一众勋贵子弟纷纷看向莱西，唯独裴开霁没动。

莱西有几分恼：真是目中无人。

她惦记着自己应表现出的豁达和大度，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就是秦国公世子裴开霁？”

周遭与裴开霁关系好的少年忙抬手拍了裴开霁一下。

“何事？”少年懒洋洋地抬眼，目光散漫而锐利。

拍他的人抬掌，对莱西的方向做“请”状：

“莱小姐叫您呢？”

裴开霁莫名其妙地朝那儿看了一眼。

那个位置，人群自动分开，留出了足够一人站立的空隙，可他并未见到人影：

“耍我？”

他拢起眉心，再对玩伴说话时的语气就稍稍有些不善。

玩伴也觉得委屈：“怎么会？莱小姐叫了您几次了。”

其他人围拢来，七嘴八舌地帮玩伴证明：

“是啊是啊，世子爷，您看不到莱小姐吗？”

裴开霁心下奇怪极了，拨开人群，伸手向莱西在的方向摸了一把。

——摸空了。

莱西个儿比他矮很多。

他摸的高度想碰到莱西，得要小姑娘用力往上蹦才行。

莱西有些生气，想扒拉裴开霁的手。然而不论她多用力，都无法让裴开霁摸到她。

她气急，踢了裴开霁一脚：

“现在能看见了吗？”

裴开霁听不见她说话，但从四周玩伴的反应来看，莱西就站在他身边。

——跟鬼似的。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孩子，素来矜傲的秦国公世子愣了几息，竟被莱西直接吓倒了。

大人们听见骚动，连忙赶了过来。

“怎么了？”苑秋第一时间冲到莱西身边，确认女儿并未受伤，这才看向晕倒在地的裴开霁。

说实话，在场的孩子也没几人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键时刻，还是沈重澜响亮地擤了一下鼻涕：

“世子爷看不到小将军，被小将军吓晕了。”

“——小将军？”

苑秋满眼是笑。

钤都的人都只知道叫她女儿“莱小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管莱西叫“小将军”。

她看出了沈重澜身份不高，半开玩笑地问：“你叫小西小将军，可愿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