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她,反而将红绳解了,抬手穿过她长发。发丝柔软,馥郁芳香,和以前一样,是海棠花的味道。她是个很嬗变的人,喜欢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人也很多,每天叽叽喳喳,心性不定,也让人捉摸不定,总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改换目标,移情别恋。她又是个很长情的人,一只猫,甚至是沐发的香膏,喜欢了就一直喜欢,从来没变过。于口,现在背负着沉重的预言,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他从前一向自负,发现对她有了异样感情时,怀疑了自己许久才接受,更不可能宣之炼化了黑龙的那颗内丹之后,几股灵力在他身体中冲撞,时冷时热,叫嚣着要化龙。他难以自控。
他的脑海中也总是会时不时被龙吟声所充斥,仿佛是从很久远的过往传来的呼唤,让预言犹在眼前,一旦化龙,纵然他再如何自负,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规避。时每刻都是折磨。
于是,他尽量忽略脑海中的声音,压制住那股叫嚣的欲望,如此一来,经脉剧痛,每只有靠近她,才能稍稍缓解。
连翘是被微凉的手指拨弄醒的,她揉揉眼,一垂眸,发现陆无咎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手指掠过她的侧脸。
“你醒了?"她双眼放光,"总算醒了,你已经快睡了三天了,再不醒,恐怕就有麻烦了。"
"三天?"陆无咎微微垂眸。
"可不是。"连翘朝他挪了挪,把这几日的事情尽数告诉他,"那日你击败玄霜神君之后就神智不清,很快晕了过去,然后我爹和你们的大国师就赶到了,他们联手封住了你的七经八脉,才免得你当场走火入魔。"
陆无咎没有任何记忆,他抿了抿唇:“是吗?”
"是啊。"连翘心虚地扭头。
其实她说得半真半假,陆无咎并不是自己晕过去的,而是被她出其不意一个手刀劈晕的。
那时他的确神智不清,大国师叫他也没反应,只有她才能靠近。她试图扯开他紧攥着的手,一扯,他双瞳就异变,她不得不抱紧了他,才能勉强将人安抚住。
周围人打量他们的眼神都变得古怪了,包括她爹。
连翘闹了个大红脸,拼命解释陆无咎脑子不清醒。
越描越黑,再加上他脉象极其紊乱,连翘没办法,只得将他劈晕。幸好,陆无咎那时虽然见谁要杀谁,对她倒是不设防,她轻而易举就偷袭成功,要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
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回去的路上周见南频频瞄着她,欲言又止。直到回了无相宗,陆无咎稳定下来之后,周见南终于忍不住把她拉到一边,问陆无咎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连翘当时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然后义正严辞地说怎么可能。周见南撇撇嘴,显然是不信。
连翘不得不半遮半掩说自己其实和陆无咎中了一种同命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见南恍然大悟,然后又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你们俩看不顺眼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背着所有人走到一起,原来是中了这么邪门的蛊,难怪殿下不惜走火入魔也要救你。连翘不服气:“他看不上我,我又能看上他?
"
静,估计互相都烦。
周见南挠头:“也不是看上看不上,就是你俩实在太不相配了,一个太闹腾,一个又喜"
连翘听到不相配几个字莫名有点不舒服,三言两语打发了他。然后她又托着腮望着昏迷的陆无咎沉思起来。
他不惜夺丹,走火入魔也要救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蛊吗?越想越烦闷,她几日都没睡好,打定主意等陆无咎平安醒来当面问问他。此刻陆无咎真的醒了,她近乡情怯,却问不出口了。反倒是陆无咎,一眼看穿她有话要说,道:"怎么了?"
连翘慌张地扭头:"没、没怎么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清醒吗?"陆无咎压下经脉的钝痛,语气平静:“尚可。”
算是不幸之万幸了,玄霜神君被你击败之后,很快就羽化了,姜瑶也当场殉情,随他而去。"那就好。"连翘认真地观察了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