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什么连接神明的方法，否则，这怎么能够解释通呢？

难道，真是那些死去的宋人来报复他们了么？

完颜宗望在那一瞬间不是不害怕，任何一个人接触到他无法理解的现象时第一反应都是起一身鸡皮疙瘩。可是他是金军的将领，他必须要说服自己，也说服所有人。

就算是天雷，就算是真的仙术，今天也必须是雕虫小技！

而且，倘若宋人真的有那么多大炮，为何不等他们到城墙之下，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偏偏搞这种偷袭的鬼把戏？不就是外实内虚，没有足够的大炮来守城，只能曲线救国。

最好让他们不敢来，不费一兵一卒，瓦解他们的军心。

完颜宗望这么一想，顿时脑海清明一片，他俯下身，在副官耳边吩咐了几句，副将没有丝毫迟疑，立刻领命去办。

不一会，他就领来了几个瘦弱的宋人，将他们捆绑起来，套上甲胄。这些人都是运粮的民夫，此刻颤抖地跪在地上，他们原本就是被金人虏来的，一家老小被金人屠杀殆尽，自己也被捉来当苦力。

方才听见了陛下的声音......

中年民夫被迫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完颜宗望的军靴，他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他们，淡淡点了一点，就轻描淡写定下他们的命运：“把他们拉到军中，就说，他们是埋伏在此的宋军。”

“没有什么天雷，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把戏罢了。”

说完，他们被拖拽着，上了高台。副官清了清嗓子，让军队肃静，宣布：“诸位，这些宋贼就是残害我大金士兵的罪魁祸首，他们埋伏在泥潭里，竟然胆敢不投降反而向我们开火——我奉将军之命，特此取他们狗头！”

众人顿时从先前的恐慌中缓过神。

不是天雷，是负隅顽抗！

几十个民夫被捆在上面，他们的面上是麻木一片，即使死到临头，连求饶也没有力气喊出。那副官举着刀，砍了一个瘦弱的民夫——他前些日子还在问别人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妹妹。

妹妹......他们都看见他的妹妹被金人糟蹋后喂了野狗，连具尸首也没留下。

他们没告诉他，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念想，他是最不想死的，却是最先死的。

“好——”

“痛快——”

“杀光他们——”

中年民夫缓缓抬头，看见的便是这副群魔乱舞，人间地狱，恍惚间，他见到了自己新婚的妻子，她在半空中朝着自己笑。

他的眼神有了光，便再也无法忍受黑暗。

他定睛一瞧，原来，那不是妻子，而是一把锃亮的砍刀。

那刀马上要落在他的头上，不知为何，也许是死前的走马灯让他重新想起自己原来的生活，嘴角挪动，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夹杂着眼泪，奋力嘶吼道：

“陛下万岁，大宋万万岁——”

“轱辘”一声，人头落地。

剩下的宋人，似乎被那一声话给震醒了。

他们原来或许读过书，或许还有两三个至交好友，或许他们并不富裕，但每天都有盼头，他们曾经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

于是，每一个人死前，都用最后一口气喊：

“宁做大宋人，不做金人狗！”

“轱辘。”

“金贼不得好死！”

“轱辘。”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最后一个人头落地，军中寂静无声。

到后面，刽子手几乎不敢直视他们的双眼，那是地狱火，是幽魂的残念，是不尽的怨气。

真的，会有报应吗？

谁也不知道，也许没有吧。

不然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没有人来找他呢？

*

种师道、姚平仲西北方面军马不停蹄赶向开封，二位大将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