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边,开封外。
完颜宗弼在军帐内擦拭着他的大宝刀,营帐内挂着一副舆图,上面有些破损,似乎被比划过许多次。
呵,这帮宋人真是废物!
他勾起唇,浓密的络腮胡让他的动作不那么明显,他的眼神里流露出自得与不屑,早就和完颜宗翰说过,宋朝人都是一帮软骨头,根本不要考虑他们的议和,直接攻入都城,绑了他们的皇帝!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加遮掩的垂涎,他似乎回想起先前汤阴县一战。宋军几乎没怎么抵抗,溃败而逃,城门大开。
那帮子软骨头求他放过城内的妇孺,县令跪在地上朝他磕头,鼻青脸肿,血流不止——
他好像一条狗啊。
他当时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膨胀,弱者,合该这样被凌/辱!他环顾四周,哭天喊地的求饶哭泣令他从没感觉自己活得如此自由,士兵在居民的屋舍里烧杀抢掠,从屋内蔓延的鲜血将街道染红,断肢残体成了浇灌草木的肥料,又被几只野狗吃掉。
“不要,滚开——”
女人的哭泣声从身后传来,布料被撕碎,又在同一方向传来孩童的尖叫,完颜宗弼缓缓回头,便看见士兵的尖刀穿过那孩子的身躯,将他挑起。
血,淅淅沥沥的流下。
“哈哈哈哈哈,快活,真是快活!”他大笑道,不顾地上县令的求饶,一刀剁下他的头颅。
一个又一个的头颅被垒好,在汤阴县外铸成一座京观,他们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每一个暴富的金人,永远不会合上。
“也不知道帝姬会是什么滋味......”他的视线望向开封城,那高耸的城墙在他眼里不堪一击,宋朝确实有硬骨头,可惜嘛......
有个好皇帝啊!
这时,有士兵在帐外禀报:“报!主将唤您过去一趟,宋朝议和的使者来了——”
他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一边觉得这人真是短视,区区议和条款怎么能满足野心,一遍又在心里觉得不出所料。
赵家人,都是孬种,幸好都是孬种!
“走!”
*
李棁捧着茶,坐在下位,拘谨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上方坐着的完颜宗翰,对方体型大如熊,声如洪钟,满脸络腮胡子眼神阴冷。
而此刻,完颜宗弼也赶来了,他看都没看李棁一眼,而是朝完颜宗翰行礼,在对方点头后,坐在了右下方的位置上,这才施舍给李悦几个眼神。
李棁尴尬地只能喝茶,他也不敢激怒对方,生怕自己小命交代在这里,见完颜宗弼到,完颜宗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宋国每年给我军五百万两金子,五千万两银子,牛马一万头,绸缎一百万匹。”
完颜宗弼震惊抬头,眼神中明晃晃是:这能答应??
要是有人敢这么谈判,他本来不想打也要打,这打赢了打输了损失无非也就是这么多吧!
好歹起码打了心里好受一点。
但是,显然完颜宗弼低估了大宋朝廷,李悦完全没有讨价还价,连连点头。
完颜宗翰的眼神扫向完颜宗弼,似乎说:你见识的还是太少了。
还没结束,他继续提要求:
“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派宰相、亲王到金营为人质,把金军送过黄河,对了,念及与大宋情谊,尔等便认我国主为伯父吧!”
“好说好说!”
李棁呵呵一笑,连连点头,完全把出发前李纲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见对方没有杀他的想法,他立刻起身拱手:“那小子便回去禀报了!”
“去吧。”
很轻易啊。
谈判的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技巧,全是感情。
见到目瞪口呆的完颜宗弼,完颜宗翰哈哈一笑,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道:“对待宋人,你就要把他们打服了,跟训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