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直到拖着两个山贼的尸体拖到山洞最里,又用稻草掩盖住地上的血迹后,才将那山贼身上的佩刀,递给谢绾一把。
迎着她警惕、惊惧的眸光,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不属于少年人的残忍和冰冷。
“不至于吧?不就是杀个人?”
“该不会你活这么大的岁数,没有杀过人吧?”
谢绾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无言。
她没有亲手杀过人,可因她死去的人,却不知凡几。
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杀人如杀鸡一般,轻松自在,没有任何不适。
好像,已习惯了生死。
他才这么小啊。
谢绾心脏忽然抽了一下。
她想,她的孩子跟着李承赫去了京城、住进了皇宫,活在那样一个权力与爱恨交织的地方,是不是也见惯了生死无情……
李乾用自己粗糙的袖子,将匕首上的血渍擦干净,扔到谢绾的脚尖,嘲笑她,“喂,都这时候了你可别心慈手软啊。”
“旁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我们今日的计划?”
“两个人命算的了什么?你拿的那些迷药,你我纵火烧山的计划,可是要将这绿林帮几百号人宰灭在山中的。”
“他们一日不死,附近的村民便要遭受一日的威胁和骚扰。”
“你该不会善恶不分,非要护着这群山贼吧?”
谢绾接过那被擦得锃亮的匕首,舌尖染上苦涩。
这话,不应该是她劝他的话吗?
是非对错,她怎会分不清楚?
她只是惊讶,他小小年纪……
“走吧!”
李乾先她一步站起来,未及她肩膀的少年,走起路来,却如虎步狼行,赫赫生风。
“你我先离开此处再说!”
……
二人潜行到了匪山的山北。
那里,暗桩之处,早有侍卫在此等候。
侍卫看到李乾后,眼神骤亮,惊喜的语气中,带着谦卑和恭敬。
“公子,您出来了!”
“药粉已按照您的吩咐铺洒完毕,属下刚才查探了一遍,虫蛇正在往寨中蔓延爬行,不出一个时辰,寨中必然四处弥漫……”
“为了防止误伤您,属下正准备去将您接出来,您自己……”
侍卫眼神落在谢绾身上时,虽然友善,但眼底的戒备和警惕,一直隐着。
谢绾只当没看到。
但对李乾的身份,愈发怀疑起来。
这样精壮的侍卫,便是在京中也不多见,更遑论扬州城……
这小子说什么来着?他姓黎?
她在扬州城长大,可从未听说过黎家这一号人物啊。
不过,在扬州的岁月已是十数年前,将近二十年了,谢家落幕、再升起些旁的世家旺族,也是应有之理,她也不可能事事皆知。
谢绾放下心中的疑虑和猜忌,对那侍卫道。
“此药是散漫挥发的,现在只是刚开始,两三个时辰后会达到巅峰,届时,寨中将蛇虫便行,难以下足。”
“你们提前备好避蛇虫的药水防身,布置好点火熏烟的地点,最好别入寨太深,免得到时候危及自身、跟这群山贼一起遭遇不测。”
“多谢夫人赠药。”
谢绾看着有四十多岁,叫一句老夫人实在不妥,想来这般年纪,应该也结婚生子了,所以侍卫开口叫了她一句夫人。
问道,“不知夫人姓甚名谁,之后该如何称呼?”
谢绾摆手,嗤然一笑,“不必了。”
山风吹在她的发上,吹起丝丝缕缕的凉意,她看着远处的群岚,语气漠然。
“往后也不会相逢了,名字更不必告知,再次别过,祝你们剿贼成功。”
谢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