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你跳下去跟寻死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真的疯掉就好了。
云从雪看着那漆黑蜿蜒的暗黑,心头的悔意如海啸一般袭来,瞬息之间,将她彻底压垮。
她浑身脱力,僵坐在地上,漆黑的、令人绝望的河流汩汩流淌,比地府的忘川之水,还让人崩溃。
云从雪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越千想拦,却不好擅动。
只能看着云从雪一下接一下的自虐。
“对不起……”
她声音如泣血,带着无尽的悔痛,“谢姑娘,我不该瞒着你的,不该将地图偷去……”
“就算要救李承赫,我也该先同你说一句的……”
云从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砸,可她的泪水流的再多,都不如地面上的血痕多。
黄神医离开之前告诉她,若谢绾生产时难产,这口药泉便是她唯一的活路。
可自己干了些什么?自己竟然堵死了谢绾唯一的活路!
她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要瞒着谢绾啊!
这七个月来,无数次,黄神医都在劝说,劝谢绾放弃这个孩子,因为孩子的出生会索了她的命……
可谢绾又怎忍心放弃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挂念?
多少个不眠的夜、多少次呕吐和眩晕的煎熬、多少场崩溃和绝望,谢绾都坚持了下来。
谢绾余生唯一的念头,就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年,看着自己的孩子诞生、长大……
可如今……
都怪她!
云从雪心头悔痛至极,一巴掌接一巴掌下去,脸上已被自己抽出道道淤痕,鲜红的血顺着那横纹渗出,尖锐的刺痛让她心中的愧疚越来越盛……
“够了!”
越千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她从地上拽起来。
“事已至此,你再这般自虐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她作为孕妇,生产本就是在悬崖上踩钢丝,生死由天……”
事已至此?生死由天?
云从雪抬头看着越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们怎么可以这般不要脸?”
“外面那么多黑甲卫!你越千是金甲卫第一高手,你们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怎么会救不下一个孕妇!”
“良心都喂了狗吗?”
“这口药泉,是黄神医留给谢绾救命的东西,你们在外头招了事中了毒跑来崆峒山求救,我给了你们一条活路,为何你们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啊!”
“你知道她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吗?!”
云从雪声音嘶哑至极,愧疚与怨恨折磨地她快要疯了。
“这是李承赫的孩子啊!”
越千如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诺大的洞穴,只余下那水流的裹挟声、还有他那粗重的呼吸声。
寻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嗓音。
“你说什么?”
“这是陛下的孩子?”
云从雪双目哀疮,身体颓然无力。
“是啊……”
“她被害成那样,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她拼尽全力逃出京城,她为了这个孩子九死一生。”
“可最后……却仍然死在孩子的父亲手中……死在你们这群袖手旁观的畜生手里……”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云从雪僵硬地抬头,看着这枯寂的洞穴,只觉人生荒唐、滑稽又可笑!
李承赫是害谢绾的罪人。
越千是罪人。
她……更是罪人!
……
三日后。
紫霄宫中。
余毒已消的李承赫,盘腿坐在茶桌旁的蒲团上,看着抱着孩子妇人打扮的云从雪,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