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被风掠起。
散落的雪粒砸在衣襟之上,渗进一层层的冷寒。
一旁的赵副将见三皇子如此嚣张,再抑制不住那蓬勃的怒意,横刀挡在李承赫身前,朝地上狠狠淬了一口。
“呸!”
“小人得志的玩意你在狗叫什么?”
“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今日之事到底是谁挑起的你心里没数?这烟是谁点的?这祸事是谁找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张口闭口便瞎说一通……你说的那是人话吗?你是在满嘴喷粪!”
“五万大军落在你小子手上……真是糟蹋了大军的威名!”
“像你这般出尔反尔的小人,也配跟我们太子爷相提并论?”
“爷爷今儿话就放这儿了!但凡老子有一口气在,你试试你能不能动我们太子半根毫毛!”
三皇子当众被辱,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可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杀意一转,变成了志在必得的得意。
“本皇子出尔反尔?你哪知狗眼看到的?”
“本皇子再说一遍!”
“你谢家贱奴潜藏入我军营在前,点燃我军帐在后!你黑甲卫放走谢绾在前,纵火烧皇陵在后,本皇子这五万大军亲眼目睹,你敢说不是真的?”
“都到这时候,负隅顽抗还有什么意义?”
三皇子的眼神、轻蔑又不屑。
“来人,速将太子押绑至囚车!”
赵副将闻言,气得双目圆睁,手中长刀往前一推,凌厉的视线扫视着那群逼近来的亲卫,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怒骂,“谁敢过来!”
“明知他胡言乱语,你们还为虎作伥,真不知道天底下王法两个字如何写的吗?!”
“敢污蔑太子,有几个脑袋够你们砍的?!”
那逼进来的亲卫,自知理亏,并不敢跟赵副将对视。
但手中的长枪威意不减。
“我等奉军令行事,挡拦者死!”
赵副将怒意更盛,正要挥刀冲过去时,被李承赫叫住。
“等等。”
李承赫拦住了赵副将拼命的动作。
为这些人……不值当。
他缓缓抬眸,凤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泉,古井无波。
“既然要绑,绑了便是,何必那么多废话?”
“囚车在哪里?”
……
日近正午。
一驾牛车,从骊山深处驶出,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
牛车内,谢绾和哑女各捧了一个暖手炉,看着外面渐起的风雪,相顾无言。
牛车外,一身蓑衣草帽的黄神医,驱车赶路,直入京城。
快到京城时,听到外面金戈铁马的动静。
谢绾撩开草帘,看到了那城门之下的一幕。
玄衣墨发的男子,被押在囚车之上,背对她而立,风姿矜贵难摹。
几千兵马拥簇着他,停在京城之外,不像是在扣押犯人,倒像是另一种銮驾,等待着他莅临回京。
兵马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赤衣男子坐在马上,一身狂傲。
他正在对那守城的军官施压,声音里带着张狂和得意。
“押送反贼进宫,尔等立刻打开城门!”
三皇子?反贼?
谢绾凝神看去,果然在那赤衣男子的旁边,看到了一角黄裳。
竟然是三皇子李渊和斐香衾!
他们口中的反贼……
那囚车之上的人?
谢绾猛地扭头,复又看向囚车,盯着那熟悉至极的背影,眼底渐渐滑过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
似是为了将她心中的想法落地一般,那玄衣男子缓缓转身,冷冽的眸线跨过拥挤的人潮和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