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如讲就院子里舀瓢井水咧!”
江甲龙眼睛一亮,“好主意!”
江大龙无语。
其实兴龙渔业厂已经收拾得算干净了。每天剖鱼剩下的鱼内脏、鱼鳞那些都免费送给了村民们喂猪。但是,鱼血和鱼腥气还是免不了。哪怕他们每天把院子冲洗得再干净,时间长了还是免不了有异味。
冷天气还好,天气一热,鱼腥气夹杂着血腥气发酵成了臭味,再加上嗡嗡嗡的苍蝇和蚊子,最是难熬。
不过,再难熬也熬了这么多年了。
江一龙和谢翠娥不赞成造假,但也对能不能通过检验心里没底。
他们都没有经验,不知道这个“检验”到底是“验”些什么。
最后几人决定准备两个样本,做两手准备。一个从渔业厂的上游取水,一个从靠近渔业厂排水口的地方取水。
几天后,两个样本的检验结果出炉。渔业厂排水口取的水虽然不如湖心的水干净,但是对湖里的生物没有影响,符合排放标准。
江家兄弟松了口气。
江甲龙也学着柳大发的样子把检验报告贴在大门口,特意还去连家船上拉了陈原谅来看。
这回江甲龙占了理,活像一个战胜的公鸡,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大家都说自己的厂子对湖水没有危害,但是湖里的死鱼、死蟹越来越多。
刘卫中等人捕鱼的地方离大发造纸厂比较远,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再加上兴龙渔业厂生产的是腊鱼,鲜鱼经过腌制后,又熏又晒,早就掩盖了鱼本身的鲜味,因此,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出口味上的差异。但是,他也保不准,这个污水会不会扩散到整个洞庭湖,人吃了污水里的鱼会不会人吃了中毒。
郝大麻子在综合市场的活鱼生意首当其冲。
他一脚蹬在船舷上,皱着眉,抽着烟,愤愤地说:“顾客讲我的鱼越来越不好吃了,有股怪味。这段时间生意越来越差了。”
受到影响的不止他,还有珍珠厂的王老板。
“一龙老弟,那个大发造纸厂是怎么回事?污染那么严重都没人管管啊?”
江一龙忙问怎么回事。
王老板一肚子的苦水。“我的珍珠贝都快被那个污水霍霍完了!”
原来珍珠厂在造纸厂的下游,造纸厂的污水越排越多,污染了下游几十公里的湖面。珍珠贝对水质要求高,造纸厂这么一搞,王老板的厂里死了不少蚌壳,损失不少。
王老板见江一龙和柳大发是熟人,就想请江一龙去说和说和,看看这个事情怎么搞,“总不能一直污染下去吧?”
大家都是在洞庭湖边开厂的,王老板深知创业不容易,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江一龙决定带王老板去找柳大发,郝大麻子也跟了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去商量,倒像是去干架。
大发造纸厂内机器声轰鸣,偌大的厂房被分割成了好几个流程。工人们个个戴着口罩,各司其职,忙活得热火朝天。
一捆捆稻草经过分割后,被投入一个个巨大的锅炉中蒸煮,锅炉内不知道加了什么药剂,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蒸煮后的稻草又被人放到大水池里清洗,水池里的水白得像牛奶。
浆料洗涤后又要漂白,然后用机器把纤维打成纸浆,最后送上另一种机器脱水、干燥、裁剪等等。
经过一系列的流程,一捆捆稻草就变成了一张张卫生纸。
柳大发的造纸厂机器不算精密,生产流程也比较简单,造出的卫生纸又硬又糙,重在便宜,更符合农村乡镇这种低级市场。
不过,就算是这种规模也已经让王老板和江一龙二人目瞪口呆了。尤其是嘈杂的机器轰鸣声,让二人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工业,他们两个那种只能算是人工小作坊。
柳大发对于二人赞叹、羡慕的目光十分受用。
郝大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