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不硬。”
“慢!”君皇乘荒汗如雨下,心知一人之身根本无法抵抗这万军之势。
他神色挣扎,可语气到底是妥协了下来:“尊仙玺印,非同小可,此事,你容本君好生斟酌一二。”
听闻此言,百里安眸光闪动,心知君皇乘荒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显然是已经存了屈服之心。
虽说交出尊仙玺印,只是早晚的问题,但百里安心中另有顾虑,却是不愿横生枝节。
他淡淡道:“君上觉得自己还有斟酌的权利吗?我不是在与你商谈。”
“小友大可不必如此心急。”谁知,前一刻还杀机森森的擎翱真人,这一刻却是微微一笑,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含笑看着百里安,说道:“君上与我,到底有几分香火情,纵然是给他几天体面,倒也是无妨的,我像小友保证,小友既愿与我共谋天下,这小小玺印无论如何,我都会为小友双手奉上。”
这只老狐狸!
果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好应付吗?
百里安心知此事不可表现出太急的强烈意愿,只好回以一个微笑,道:“那希望真人,莫要叫在下失望才是。”
三日之后,君皇乘荒挣扎未果,漫天飞雪尽如为他这水之仙国葬送的纸钱。
他的骨气与骄傲,不过是在愤怒上脑之时展现出一二来。
回了宫阙,看着残落满地狼藉的水神殿光鲜不复,堆积成山的案折此时便是有心再看,也为时晚矣。
他痛失良将,错失机缘,如今细细看来,他有着超越世俗凡人的寿元与光阴,却是为他整整浪费了几十万年。
当初战起之时,起下誓言,为国共存亡的决心在此刻也如露梦幻泡影般消失而去。
一切皆成定局,他心中清楚知晓,一旦交出尊仙玺印,便是他的兄长,也会彻底将他视为耻辱放弃。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以死报国的大志,哪怕是选择苟延残喘的活着,他也愿意饱
听着殿外那叫嚣的叫战之音,想着自己主动开启城门禁制的部下战将,君皇乘荒心中又痛又恨又悔,却独独没有自责。
他满含血泪,亲自焚琴焚书,焚词焚曲谱,将自认为自己一生引以为傲的作品尽数焚烧,以免落入敌军之手,落为他人口中笑谈。
只是在无人知的阴暗角落里,硬气地护了一回自己的颜面与骨气。
直至天光初起,暗色未破之际。
在这个寒冷的清晨里,他主动脱去了自己的君袍长衫,赤裸着上身,背负荆棘长条,双手捧玺,于殿外投降。
说来可笑,字字句句判人生死以降的君皇乘荒,在字字珠玑声讨指责毒杀他人的同时,自己却是在这上演了一场肉袒出降的大戏。
他并非毫无尊严。
他做了高高在上的人上人,一时之间,天堂地狱的心境觉不好受。
只是,比起这煎熬的耻辱,他更想活下去。
哪怕是以着自己并不熟悉的谦卑的方式,弯下脊骨,哪怕成为一方囚徒,居于一山之中,做一个闲散无权的仙人,他也是愿意的。
他恐惧死亡,舍不得这个这世间繁华,逍遥自在。
直到最后,他甚至都抱有了一丝希望。
既然要降,那就降得有价值。
步步忍让,不做坚持,奉上诚心,是否就能够得来敌人的一丝怜悯。
他长这么大,从未经历过干戈丧乱之苦,同样也不想经历这些东西,坦然认命,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大勇气,于此沉溺于亡国的痛苦,坠入这个逃不出的可怕深渊里。
那倒不如用自己的骨气与那毫无意义的帝王风范,换一份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安稳洒脱。
从绝望愤怒,到坦然摆烂接受一切。
如此大起大落的心境,他只用力三天。
他却不知,在他捧印受降的那一天,鹤延观里,他曾经那位受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