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也想询问沧南衣身子状况如何,可抬首之间,但见她苍白容颜,面上不见丝毫血色,虽说仍是一副清风明月的模样,而那过分苍白的肤色却是看起来毫无生气,衬得她下巴与脸颊愈发清瘦挺秀,雪青又单薄的衣裳在风里轻轻拂动着,纤美细长的脖颈间可见微微细汗。
可见她从忘尘宫中跨山穿川而来,却已不似往日那般从容轻松。
方才百里安已经探过她的气息,如今这面色一眼就可看得出来她身体状况究竟如何,便是连强撑精神余力都没有了……
如此又何须去多问什么。
沧南衣微微颔首,又道:“小君君的事,无需你来费心思,吾手底下两名女官,并非只是摆设。”
百里安神情了然。
果然,娘娘对于雪鹤医官那点子心思早已看透,今日,想来他未出手,那医官也伤不了小山君分毫。
他点头称是。
沧南衣又嘱咐了一句:“离巫山姥姥远一些吧,不论是她还是她身边的人,性子都是疯的,若是被他们攀咬上了,很难脱身。”
这一点,倒也无需沧南衣来出言提点,百里安都察觉到了巫山姥姥这人的性子难以琢磨,不好相处,虽说一副垂苍之容,可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只是看娘娘如此反应,她明显是知晓,他是被那个叫吴凡的少年有意带入大禁之地去的。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要问责于他的意思。
沧南衣行于山道间,空山雪寂,青衣阑珊,她眸子轻睨间,似是看出百里安此刻心中想法,面上不由玩味一笑,道:“怎么,是想让吾为你出头?”
百里安只是疑惑,却无此种想法。
他若想要找场子,自是会有许多法子来将场子找回来,倒也不必去劳烦一个伤危之人来为他出头出气。
“娘娘说笑了,我并无此意。”
沧南衣淡道:“擅闯启云峰大禁之地者,吾素来不会多费功夫来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们,毕竟,入此之地者,大多即便不死,也都会脱一层皮才能离开此地。”
她回眸,淡淡看了百里安一眼,道:“昆仑十禁,六道至绝之地,纵然他有仙族至宝防身,以他凡人之躯,想要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境,可谓痴念。”
如此说来,还是那吴凡托大了。
他入此山,虽说不用正面应对鬼獒幽犬这样的大凶之物,不过大禁之地中妖鬼纵横无数,即便是以自身鬼气相耗,也能够耗尽他周身法宝灵力。
纵然也许未必能够将他留在这大禁之地中,可是狠狠地在他身上噬咬下来几块血肉,叫他吃吃苦头,也绝非是什么难事。
……
……
“咣当!”
“咣当!”
随着两声大门被用力撞开的巨响声音,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吓坏了正在为巫山姥姥奉茶的侍君少年郎。
他惊得手中托盘瓷杯茶盏尽数摔碎在地,双手捂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子萎顿艰难无力单手撑在门框间的红衣少年。
他浑身是血,肩头耸塌,本就鲜红的衣物此刻兀自滴滴答答落着鲜红的液体。
少年一只手臂无力垂塌着,右手半边手掌仿佛被什么东西咬过一般,自无名指起失了踪迹,半边手掌缺口参差不齐。
吴凡险象环生,惊魂未定,直至看到坐在屋内静品香茗的巫山姥姥,那颗狂跳的心这才收回肚子里。
他湿漉漉的后背抵在门框上,一身力气用尽,无力地从门框上滑落。
那倒茶的绿衣少年徐坤吓坏了,他忙俯下身子想要搀扶。
“我的天啊,吴凡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一身血?竟是伤成这样回……”
一句话还未说完,屋内便传来好大一声茶杯摔在桌案上的声响。
随机巫山姥姥苍老低沉的嗓音响起:“别碰他。”
徐坤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