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黑暗之中,光缕掠过可视之景,皆为白茫茫一片。
他知晓这里是鬼仙之腹,可这里却宛若来到了一片异度空间般,似有雪封十万里,自无边的黑暗一直冷到了心域之中。
百里安光是坐在地上片刻,身上就湿冷了大半。
方才扔下来的夜明珠残缺了一角,却并未失去光辉,孤零零地落在一角,投射着冷白如霜的光影。
原来他们就立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域之上,水面光洁如镜,自他们的身下荡开层层涟漪。
不会流淌的死水浮着薄冰,气温极寒。
才说会儿话的功夫,百里安与姬钰睫羽上就已经挂满了累累寒霜。
蜀辞亦是将身子蜷成小小一团,窝在百里安的膝头。
她素来畏寒怕冷,落到这种地方,简直要命。
视野所及之处皆为雪白与黑暗所覆盖,暗无天日的寒。
百里安看着蜀辞在他膝盖上连连哈着雾气,无奈笑了笑,道:“可我瞧着,这处地儿,可没那么容易离开。”
姬钰与鬼仙岁游自仙界时期便斗起,知晓他手段诡异难缠,却也不惧,淡淡一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也是。”百里安面上不急不缓,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势,将扎进伤口里的碎骨一点点拔出来。
因着姬钰方才喂了一口鲜血,体内的血气足以引动尸珠。
伤口一点点地愈合着,虽体内的血气不足以让伤口尽数恢复如初,却也能够将那些深刻入骨,绽开狰狞的伤口修复得不那般支离破碎的吓人。
他从碧水生玉中取出绷带,解了上衣,裸露出伤口纵横交错的上半身,开始一圈圈缠着绷带。
百里安一边缠着绷带,目光不咸不淡地睨了蜀辞一眼,道:“所以呢?你与那鬼仙岁游,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眼神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味道,却让冻得直打摆子的蜀辞一下子僵住了身体。
她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他在恼什么:“什么什么情况?吾辈从不与鬼怪为伍。”
百里安屈腿靠近,慢慢眯起的眼睛下。
被鬼仙岁游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伤口还残留着浅白色的印子,颜色很浅,近看来像是留着一颗泪痣的清浅伤疤。
蜀辞怔了一下。
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夸奖了下自己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
她看中的肉,就是比任何人看着都要秀色可餐。
姬钰视线落在百里安裸露的身体上,目光垂了垂,偏开到了一边。
他冷哼了一声,不知为何,一贯面上含笑的他,此刻神色却是有些阴阴不快。
百里安见蜀辞还在试图蒙混装傻,手里打绷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目光幽黑无底,眉目半压地轻笑了起来:
“我只道蜀辞大人城府极深,又惯会装憨傻懵懂模样,原是不知魔河大人您这招惹桃花的本事,也极有一手。”
什么跟什么?
蜀辞只觉他越说越离谱,正要说话,这时将脑袋偏到一边的姬钰也深以为然地说道:
“不错,正是如此!蜀辞大人您实在是太不挑食了!”
他义正言辞:“像本仙这种遗世独立风姿卓然的俏桃花,您老招惹那是您有眼光。
咱们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在是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至于岁游那个阴间东西,您怎么就想不通去招上这么个阴桃花,叫他痴迷上了你,甚至不惜违背仙尊祝斩对他的厚望,走了邪门路子。
这也就算了,经我一番辛苦,终将这祸害驱逐仙界。
没有了仙尊祝斩的栽培,他无异于折断双翼的雏鸟,困于这阴虚一方,也难有作为,更没那本事来祸祸你。
可你偏偏就要被他守株待兔,以这番虚弱可欺的姿态入谷中来,不就是给他白白占便宜的吗?”
蜀辞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