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修百家决,炼万人术。
魔界有此魔,倒也难怪在这仙道鼎盛昌隆的气韵下,对于那小小北部魔宗,久久攻之不下了。
蛇打七寸,攻其要害。
嬴袖虽未旁观者,却也渐渐发现自己的心绪一举一动都在葬心的完美掌控之间。
他分明无比迫切地想要杀死百里安这个眼中钉。
可葬心三言两语间,却让他彻底打消了现在就弄死他的念头。
他甚至十分期待,这个不管是在仙陵城还是天玺剑宗占尽他风头,受众人喜爱的家伙,堕落成幽鬼郎那般德行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场景了。
这果然比直接杀死他更为有趣。
他看了一眼双眸浑浊的百里安,被瞳术掌控了这么久。
他的灵识虽看似摇摇欲坠如残烛,可灵台仍旧自守未显崩塌之相。
心中不由暗恼道,可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葬心却无失望之色,在他的瞳术精神攻击下,百里安越是能够硬抗坚持。
他便越是能够在其中找到有趣的乐子。
内心越是强大的人,引诱沦陷而堕落的灵魂便愈发具有魅力。
“天旱误甲子,人穷误口齿。该在水中死,不在岸上亡。
你既生凡,无能力袭冠承剑,却为正道剑宗之子本就是错,。
两百年前拜我所赐,你死得冤枉,或许你心中有恨。
可若换一个角度细想,若你没有在十六岁身亡辞世,余生百年,便要熬受这“平凡”之罪,中幽与天玺本该是秦晋之好,娘娘与剑主也是真心相许。
因为有你,他们二人才生怨怼嫌隙,你累得你母亲心结郁郁,父亲因你受尽轻言!
九十九滴纯水因你一滴墨水就全黑,你的出生是个你必须花一辈子去矫正的错误。
如此,我赠你一场死亡,又何尝不是一场救赎。”
“大道同疏,为人者修仙成道难,天命难改,命格难破,为尘封锁,难窥天光。
入死而后生,一念成魔,大可跨过不可逾越之海,登上不可攀爬之山,何必执着一守,困于一山画地为牢同尘而朽呢?”
葬心的话语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吐露红信的毒蟒,于百里安头颅前盘踞扬尾。
心镜之中,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孔上,血泪越淌越多,百里安剧烈挣扎的身体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百里安清明的灵台好似被一点点地耗尽,在模糊猩红扭曲的视线里,他的精气神似是被一点点耗尽。
周身反抗着葬心的暗血气机瞬间枯萎,窒息般的死亡感将百里安用力包裹着。
朦胧之中,那个诡秘的声音不断在劝说他放弃。
葬心絮絮叨叨地嗓音就像是淹没而来的溺水,百里安像溺水者为了吸入最后一口空气,喘息着用力扬起头来。
葬心轻轻地抚摸着百里安的头顶,带着一丝莫名诡异的慈爱之意:
“世上本无善恶一说,有了道德律法才衍生了善恶。可是道德律法都是由强者来定制的。
你若弃道成魔,颠了这世间,熟黑熟白,也不过是在你的一言之间。”
“所以舍弃光明,来我这一边吧……”
在葬心手掌的安抚下,百里安挣扎抬起的头颅就像是重新被他摁尽了深渊沉水里,沉溺难起。
葬心此刻的手法就像是一个裁缝师。
用犀利的言语之剪,将百里安当作一个娃娃般剪碎成七零八落。
然后再温柔地拾起来,从新拼凑缝补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你还在坚持什么,如此的不体面,狼狈,不为世人所爱,这条路从两百年前就已经走不通了,继续走下去,等待着你的只会是更加深沉的地狱。”
葬心口舌已经快要说干了,他能够贴切地感受到百里安这具身体下有这什么东西仍在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