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早已失神,陷入自己的痴狂世界中,久久难以平复自己沸腾火热的灵魂,嚣张肆意的心跳剧烈奔狂。
多么令人为之疯狂的四剑啊!
百里安轻轻揉捻着指尖,背后的枝头万里,寒梅开天的奇景也宛若烟花般淡去。
他朝着云容微微一笑,道:“能够满足你心愿的,不仅仅只有天玺剑宗,你想要的一切,我亦能给你。”
剑主羽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百里安的用心险恶,他竟然是在用剑道来引诱云容。
以云容这个剑痴成狂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应了他去。
云容眼底的火热灼意并未散去,可眼中却起了一个分明的界线,一半极致疯狂,一半极致冷静。
她朝着百里安歉意一笑,道:“你的心意十分难得,可是我不能……”
“你误会了。”百里安轻声打断说道:“我并不是要以此剑来引诱你,而是想同你说明你自己的心意。”
云容怔了怔:“我自己的心意?”
百里安看着她,轻轻一笑,道:“你并不是无法违背宗主的命令,拜入天玺,成为弟子,并不意味着失去自由,生命不能自已。
所为的责任在身,那只不过是一个迎合想法的借口罢了。”
百里安看着她的眼睛,宛若一眼直透她的灵魂:“我看得出来,你这一声,为剑而生,为剑而灭,故此守护天山剑冢而言,对你务必重要。
因为你觉得,天山剑冢一灭,十三剑魂死寂陨落,天下万剑尽折,再也不复灵性神通,万剑如死成归,便是天下无剑。
你自然再也无法修剑悟剑,这对你而言,以身兵解,成就剑道,反而是更为轻松的选择,我说得可对?”
云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百里安又道:“轻松的选择,却不是唯一的选择。或许天山剑冢于你们的意义非凡,是无上圣物,是信仰之源。
可是在我眼中,却与这青山百川,并无二致,不过是天上另一个世界坠落如凡尘的一座山罢了。
山寿清尽,如荣水,终有腐朽道灭之日。
护山之心固然是好,可若要牺牲生命乃至灵魂,以性命为柴,强续薪火,守护一个本该坠入红尘的山,生逐死求,可是自寻苦果。”
“六百年前,这魂索就如同那缝缝补补的破锅般补上了一回,牺牲了数千名本该兴旺武之一道的万人往八千弟子。
若非如此,或许今日鼎立于人间,还有人间仙道第四宗,那又将是一场怎样的盛世之景无人知。
六百年后的今天,魂索再欲断绝,需要牺牲你们十一位的毕生修为与性命,来守护天山,令人间剑道不死不孤,此举固然大义。
可十三剑今日齐灭,来日再寻新的剑主,在遇危机,在行新的一轮牺牲。
周而复始,美名其曰意在守护苍生,可此行意义,由于牺牲屠杀有何两异。”
剑主羽大怒道:“目光短浅的小子!若人人都想自保心安,无自我牺牲成就大义之心,又岂会有今日这太平盛世之景。”
百里安目光透着几分轻嘲:“那不如请宗主大人以身作则,先自我牺牲则个,我等再身随意至,必不敢逃。”
剑主羽面色一滞。
百里安唇角讥意更深:“宗主大人又想说自己身份卓然,对着天下苍生的意义重大,不可轻易有失了?
可这身份崇高什么时候成了逃脱责任的保护伞?你自己都尚未做好觉悟,又如何有脸来让他人牺牲!”
百里安又看向云容,认真说道:“今日这四剑赠你,并非是借你痴狂剑道之心,诱你离开,而是为了向你证明一件事。”
许是那目光太灼热,太认真,云容呼吸一紧,反问道:“何事?”
百里安手中不知何时,有缠上了一道新的衣摆,上面的鲜红图案如一团猎猎的火焰,宛若有一轮炎日嵌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