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其中无一都比他强大,修为比他高超。
可这些人联起手来都不敌她一人,他在这里,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意识到这一点的蛮邪少年身体冰冷,四肢僵硬得连手指头都不敢伸曲一下。
他不想死,但是身为战士的尊严又决不允许他像敌人投降求饶。
这时,剑锋擦过鞘口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响起。
蛮邪少年眼瞳一颤,看见纵然一身杀伐却也如玉渲墨染般的女子将剑归鞘,然后衽衣坐下,闭目安静打坐,仿似对于他的存在罔若未察。
见此一幕,蛮邪少年浑身气力一松,知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不敢在此殿多待,收起手中的蛮刀,惟恐她后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苑外的追兵似是受到了什么铁令,不再犹豫,声势浩大地杀了进来。
蛮邪少年咬了咬牙,手中的蛮刀已经无法再继续保护他了,反而还会成为他这句重伤之躯奔逃时的累赘。
他将自己的刀折断,扔入池中,然后逃进了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夜起迷障,竹叶也开得颓败,血月高悬于野,绯色的月光将这片竹林照得好似一片凄清的坟冢之地,没有一丝人气。
整间林子静得可怕,仿佛隔绝了外界了一切乱刃之音。
原本听着身后追杀的冷酷之音,惶恐的一颗心在来到这片寂清的世界里,竟是愈发不安陡然狂跳了起来。
他浑身寒毛冷寂,一身冷汗被野风一吹,身体凉得可怕。
容不得他多想,蛮邪少年看出了这间林子设了迷阵,眼下他这般状态断然是走脱不得的,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的恩施怜悯,竟是叫他寻到了一处繁密野蛮横生的林洞。
那林洞生得格外隐秘,背阴背光,藏进去,若运气好,逃过今夜追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追兵赶到,以剑劈砍竹林寻路查杀。
“姑娘,我等奉命追杀叛军,不知您可有看见蛮邪叛逆进入此林?”一名魔将的声音从外界传来,让蛮邪少年呼吸一紧。
借着一缕微光看去,他这才发现在那些追兵赶到这里的之前,原来林中还藏着第二人。
那是一名衣如嫁裳的女子,正醉卧与一株竹树上,白似霜雪的手里提着一个酒葫,眼中似起醉倦之意,懒懒掀了掀眉,道:“今夜入林的叛军有不少。”
那名魔将目光一扫,林间起大风,卷起层层如浪的青叶,裸露出林叶下的无数寒尸,心中便知这名能够侍奉首河大人的女子果不简单。
一支军队的战力,竟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丧在了这里,倒也省了他们收拾的功夫。
至于方才那个漏网之鱼,区区一个尚未成年的小蛮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想来入了此林,也是第一时间便被此女斩杀了去。
念及此处,便也懒得再白费力气搜查下去,那名魔将手臂一挥,向红衣女子致谢后,便率领众人离去。
蛮邪少年觉得自己运气当真是好极了,遇上这么个恐怖的女人,他竟是借了她一时酣醉的功夫避开了她的视线。
许是魔将追杀至此,扰乱了她的醉困之意。
竹枝轻压,红衣舞动,如一团轻盈的冷火飘逸落下。
她似步伐有些不稳,红衣之下,削瘦得近乎病弱,苍白的面容在夜色竹林里看着有些萧瑟冷漠,眸子冷冷寂寂,从中倒也不见醉意,像是常年盛了一潭死水似的。
没有人气的竹林,没有活气的女人,满地遗尸,鲜血冷凝里,瞧得让那蛮邪少年一时间竟是身处于他是否已经来到了幽凉的黄泉。
“走了,寿。”那女人的一声轻唤,偏偏又将他拉近了现实里。
蛮邪少年看到她鲜红的衣摆后方,滚出来个圆头圆脑的稚儿小童,小童肤色苍白不似活人,一双圆溜溜几乎不见眼白的眼睛在夜色中朝着他这个方向黑漆漆地看过来时,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