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族尸魔,他倒也有资格让她出手了。
方歌渔随手将那装着蜘蛛的盒子与野花放在一起,她看向夜雨风吹的窗外,轻声道:“我若想要,他自然会给,我不曾开口,他便是晓得,我不想要了。”
他一直都很聪明,比她还要聪明。
只是,慧极必伤。
无需她开口,他却能自行明悟。
细雨洗梧桐,枕边花,盒中蛛。
一丝挂得虚空住,百忆丝头杀气生。
设方寸罗网,非是杀众生。
吐纬逢萦缠,丝成纵横大为网,蛛为昆仑见心蛛,以方歌渔的心头血喂养成活,蛛即本心,蛛丝成茧,将情忆欲望封死盒中。
如此,便是对付她体内邪神最彻底的唯一办法。
拔剑斩龙的她,已经无法再以本心之力来压制那个存在。
见心封心,这样一来,真祖邪神便再无欲望七情可食。
而这,也是方歌渔离开那边黑水海域应当付出的代价。
蛛丝成霜,见那自缚罗网初成,方歌渔才恍然知晓,原来她终究还是活成了她娘亲的模样。
夜宴,席上。
筹光交错。
虽说城主之位,终是与他们无缘,但各方名门大家难得齐聚一殿,笙歌乐舞,极佳的气氛里,自然少不了君子结交,高谈阔论。
酒至酣时,就连心情不佳的赢袖也被一群仰慕他俊美年轻的女修们拉着多灌了几杯。
虽说赢袖酒量不浅,本多喝几杯也无事,只是当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台面间端方而坐的苏靖,她似乎此处氛围格格不入,一袭白衣仿佛难容这灯光歌舞里。
那清冷不沾凡俗事的眸光,只是定定地看向殿外虚空里,全然没有一瞬,有落在他身上过。
赢袖心中顿时塞满了郁结的燥火,就着几名女修抵在唇边的酒,顺势饮下。
酒意上头,他不由想起了两百多年前,他与太玄宗的那一纸婚盟。
时间已经过去久远,少年时的记忆与他而言多少有些朦胧难寻了,模糊间,他只记得当年在南泽山下,野蔬瓜棚一派狼藉里,他初见苏靖少年时,她并非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再后来,他记不太清自己是如何从对她的不喜欢化为了憎恶,厌烦,最后行至陌路。
当初她活在他记忆力的模样,渐渐远去,回忆不清了。
他只记得,眼下玉兔面具之下,那清逸绝伦的容颜,让他深感怀疑,当初他又是如何对着这样一个人,一张脸,而开始恨之入骨的?
他想,当初你分明那般霸道偏执地喜欢我,为何又要在两百年后,一副故作放下的高傲姿态来惹他心烦。
为何喜欢一个人,就不能长久一些。
若是能够长久一些,他自当也能……
也能……
也能如何,赢袖一时间想不下去了,心中猛然浮起尹白霜的那张脸,他心中隐隐刺痛。
于是,他从旁人的递酒到自己端壶大口猛灌。
仙陵城盛产烈酒,饶是赢袖有着一副好酒底子,也逐渐扛不住酒意上涌。
他喝得面色驼红,忽然将手中一坛酒扔在地上,砸的稀碎。
巨大的动静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就连苏靖也不由被那声音所吸引,目光淡淡望了过来。
然后见他俊脸蒸红,醉态百出,她冰冷完美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黛眉轻蹙,隐隐起了几分摄人的寒意。
见她终于将目光投望过来,赢袖不免得意。
他唇角一勾,看也没看地伸手拦住距离身边一名最近的女修,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一时间,惊声四起,目瞪口呆。
不少醉饮之人甚至开始鼓掌叫好,场间气氛隐隐开始变得火热暧昧。
赢袖怀中那名女子被猝不及防地索吻调戏,身子蓦地软成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