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他的口袋,他此行的目的却不是十大歌手比赛。
路过体育馆门前的时候找个人送掉算了,假如他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比赛还没结束的话,他想。
“你没跟导师说你病了?都这样了还要去实验室。”徐杳出门时,连陈哲都有点看不下去。
“那批细胞是我自己的,万一死了也是我的损失。”他慢吞吞系上鞋带,
“可我觉得你在发烧。”陈哲说着,试图用手去试他的额温。
徐杳把他挡开,“发烧也得去。”
“你真应该去谈个恋爱分散一下经历,不然哪天耗死在学业上怎么办……”陈哲看着他把门关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腹诽到。
这一趟倒也不算白白出门——在与头痛和肺部灼烧感对抗的间隙,徐杳用这种想法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这人也未免跑得太快了!
在真的一口老血喷出来之前,他还是凭借身高优势追上了那个背着琴的女孩。
从地上捡到那枚亮晶晶的拨片的时候,他脑子里莫名闪过了十大歌手的门票。
这是今天的比赛选手吗?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手里的赛璐璐小玩意突然变得十分烫手,徐杳想喊她回来,张嘴却哑得一下子没能发出声音,索性追了上去。
重感冒时候的身体运转不良,他跑得快吐了,才把东西送回到对方手里。
祝你顺利,虽然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
而我还要去照看我的细胞。
他推开实验室的门,在没有灰尘的空气里打了个喷嚏。
感冒是挺严重的。
*
夜里九点,徐杳在实验楼门前犹豫不前。
病中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免疫系统正在对他发起强烈地抗议。低着头工作了几个小时,寒意和酸痛顺着骨头缝儿四处蔓延。
这种时候还能让他不赶紧回宿舍躺下的原因只有一个,下大雨了,他没有伞。
冒雨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再淋雨恐怕少不了要发烧,到时候耽误了实习,又要带来很多麻烦。
情况实在特殊,徐杳翻出手机,准备很没有人性地把陈哲喊出来接他。
大不了回头请你吃饭,他一边默默道歉一边打开了通讯录。
远远地,却突然看见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它的坠落和枯叶不同,在空中努力扑腾了几下,最终仍没有敌得过地心引力,掉在地上拼命地挣扎。
是个活物——徐杳冲进雨中。
麻雀雏鸟,羽毛没长齐,嘴边都还是嫩黄的。
雨太大,把这小东西拾起来的片刻,他已经被浇了个透心凉。
寒冷似乎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却带来抑制不住地颤抖。
“同学,拼个伞吧!”
徐杳抬头,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背着琴的女孩打着伞冲他喊道。
她栗色的长发看起来像秋天的阳光一样,徐杳想着,脚步竟已经不自觉地迈开。
“徐杳,医学院的。”
“顾……顾知沐。”她扬一扬伞,被雨丝湿润的嘴唇像沁了水的花苞。
原来是女生啊,徐杳想。
他走向伞下,双手所庇护着的小小的生命一下一下地搏动着,在冷雨中鲜活温热。
一步之遥,女孩因为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和飘散在风中的桂花香气混合在一起,突破雨幕,在那一方宁静的干燥空间下等待着他。
要有多少次巧合,才能让我们相识?
那时他还没发觉,这是月老牵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