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为什么害我?”蝶寻咬着牙问。
她知道自己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春生声带被割断,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喝喝”声,侍卫要把蝶寻扶到一边,蝶寻用手肘撞开了他。
“为什么陷害我?”蝶寻又问了一遍。
春生似乎笑了一下,血丝从她唇边流出,像从前她扎在蝶寻发梢上的红丝带,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蝶寻看着她的唇形,读出她在念什么,眼眶蓦地红了。
“妹妹,”春生无声道,“妹妹。”
她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光亮在她眼中迅速消失,像无数个夜晚蝶寻在她怀中阖眼入眠,只不过这次换成蝶寻将她搂在怀里。
蝶寻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但春生的身体依然止不住地滑落。
“为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蝶寻拼命攥着春生染血的衣衫。
“为什么要这样……”
春生死在了她手里。怀中的尸体依然温热,春生似乎只是睡了一觉。从前春日午后,宫中无事,她们有时交替着趴在彼此膝头,数飞过的蝴蝶,数含苞待放的樱花。蝶寻在她左耳边吹气,又故意绕到右边,春生恼怒地打了她一下,抱怨道:“春天怎么这么长,日头长得看不到尽头。”
蝶寻坐在她身边晃着脚尖:“这还没到夏天呢,夏天白天更长。”
那时的蝶寻不知道,她再也无法和春生看到下一个夏天了。
春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声声叫她“妹妹”的呢,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故意将宫宴时守卫松懈的消息透露给她的呢,蝶寻与她朝夕相处,一厢情愿地以为她们亲密无间,姐姐总会护着她,纵容她没大没小的玩闹和调皮,纵容她各种无理取闹,但为什么到头来却一场空呢?
为什么又要在最后一刻叫她“妹妹”,为什么死在她的手上,蝶寻愤怒地想,对她来说她到底算是什么?她觉得这是赎罪?凭什么!凭什么她认为自己会原谅她?凭什么要强迫自己背上她的命?
一阵孩子的哭声打破寂静,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女孩,那女孩扑到春生身上,哭得双眼红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小女孩边哭边叫“姐姐,姐姐”。
蝶寻双眼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女孩:“你叫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