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便拱手禀道:“殿下,伊玛派在埃及建立哈里发王朝,麦罗埃行省和阿克姆行省就很有可能倒向伊玛派。昨日景教牧首来见臣,也传达了一个消息:伊赫德·图伦已经遣使到麦罗埃首府安喀城,向总领两大行省的亚述教牧首托勒里大主教许诺,如果麦罗埃和阿克姆宣布归属图伦王朝,图伦一世将减去这两个行省所有亚述教徒的一半人头税。”
麦罗埃行省在埃及行省南面,位于尼罗河的下游,前身是麦罗埃王国;阿克姆行省则位于麦罗姆的东南,前身是阿克姆王国,这两个王国和埃及王国曾是南大西洲北部和东部的强国,后来相继衰落,被大食西征而亡,设立行省统治,推行真主教。
但神圣教一千二百年前就在南大西洲创教,后来传教中心虽然移到当时富强的北大西洲,但南大西洲的传教也没放弃,信众广泛,信仰基础很深厚,虽然大食帝国以武力征服成为南大西洲的霸主,一力推行真主教,但不可能将所有异教徒杀掉——那就是空有土地了,于是便推出了异教徒人头税,以重税迫使异教徒改信真主教。但是信仰坚定的教徒,以及富裕的教堂和修道院不惧人头税的盘剥,在大食人的统治下立足下来……
而大食征服这些王国两百多年,还没有完全洗脑这些征服国,除了“本土教”的信仰基础深和极力反抗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唐对这些“异教”的资助。有钱有物也有武器,因为这些无偿的大方支援,大唐宗教司和这些“异教”的联系相当紧密,不少当地情报都是这些异教传递。所以宗教司暗地里也是对外的间谍司,很多搞风搞雨的事都与宗教司有关,经常和靖安司一起被大食军情司痛恨骂为“两只该死的臭鼹鼠!”
“一半的人头税……”李毓祯冷呵一声,问“臭鼹鼠”头子之一,“罗安瑟怎么说?”
罗安瑟就是景教的牧首。
景教与亚述教同是神圣教的一个派别,但因教义诠释都被神圣教廷判为异端,亚述教与神圣教廷隔着一个大陆,受迫害不大,同处北大西洲的景教就糟糕了,只好逃出伊布利大陆,最后至波斯帝国传教,成为波斯的国教之一,大食灭亡波斯帝国,景教又被迫东迁进入大唐,长安义宁坊的大秦寺即景教的总教堂,总主教就称为牧首。
图伦一世遣使面见亚述教牧首并许诺,这么重要的消息宗教司在安喀城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托勒里牧首也不会瞒着“友好资助国”,周士和得到消息肯定比景教早,所以他禀报时说“景教牧首来见臣,也传达了一个消息”用了一个“也”,就是表明他已先从亚述教得到消息。
李毓祯不问亚述教的意思,却问他“景教牧首怎么说?”——这里面的意思也很丰富。
表明李毓祯赞同他所说的:两个行省很可能倒向图伦王朝。面对人头税削减五成的好处,托勒里不可能拒绝。
而另一个深层次的意思,则是问景教对波斯“复国运动”的意见。
波斯人是想复国,但突厥人可不是做善事的,跟波斯军在已经“光复”的国土上怎么分割?景教作为波斯的国教之一,对波斯军有相当的影响,大唐要干涉波斯局势,就最好通过景教来进行。
周士和回禀道:“罗安瑟表示,景教会和朝廷保持一致。”
李毓祯伸手指向地图,声音冷锐,“南部,不能给突厥。”
突厥人想打通出海口,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