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那双琉璃般剔透又璀璨的眸子,和那双清新如雪山莲的绿眸交融,同样的纯净,仿佛清晨吹过的风、雪水浸润的莲、池水洗过的琉璃,干净、通透、不染尘滓。
跟随在公主殿下身后的尉迟亭、连城几人都看呆了。
此情,此景,此一对人……
四名侍卫和两名侍女心里都想说:好生相配。
忽地都打了个寒战——穿着裘氅竟然打寒噤?
连城和关夏对视一眼,两人都默默抚额:殿下不会和萧十七打起来吧?
李毓祯解了紫氅,扔给关夏,露出里面的紫绫袍,步伐飒然的走了过去。
萧琰和李英蓁突然都感到一股压迫力如冰寒的潮水涌过来,两人踏歌步子一滞,转头往那边望去。
李英蓁呀一声道:“殿下来了。”
直称“殿下”而不加封号的,除了太子外,就只有准储君了。
独孤绍惊讶的回头。
萧琰侧眸望去的目光与李毓祯森凉而幽邃的眸子一触,心中一寒,让她油然想起燕然河谷初见李毓祯时那眼神——那是有着莫测杀意的眼神。
萧琰身子一僵。
慕容优绿眸随之望去,顿时神色诧然。
那踏步而来的女子是……
气场好生强大。
还有种莫名森然的感觉。
萧琰侧眸轻声道:“是秦国公主殿下。”
慕容优眸中掠过恍然,难怪气势这么强。
李毓祯的紫绫袍子在料峭春风中翩然,飒飒飞袂,轻俊飘逸,却又给人一种猎猎的凌厉感觉。
笛音倏止,琴声跟停,众人的踏歌都停了下来。
李毓祯飒然而近。
“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李毓祯薄凉幽邃的眸子掠过众人,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声音清凉如夜风,“远远看见你们踏歌,人、乐、歌、舞,均是精彩绝伦。”
众人笑起来。
李毓祯眸光看向郑宜嘉、孙楫和慕容湄姊妹。
四人都是初次见秦国公主,依年序上前见礼。
郑宜嘉当先行肃拜礼,“荥阳郑氏嫡支长房嫡三女行六,郑宜嘉拜见秦国殿下。”
李毓祯道:“郑六娘子是佛门居士?”
郑宜嘉温柔声音回道:“是,我七年前持戒。”
李毓祯淡笑颔首,“郑六娘子芳华之龄,就能持心守戒,甚是难得。”
众人看向郑宜嘉的目光都带着两分诧异。
佛门居士不是一般的俗家信众,除了不限婚姻嫁娶外,其他方面和出家僧人一样,要严格持守戒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二十五六岁就持戒的女郎更是罕见。看郑六娘子那一脸慈悲仁悯,真个似佛门比丘,没准以后真的出家,难怪二十五六还是未婚娘子。众人都觉得恍然了。
郑宜嘉温和笑道:“不过性子使然。乐在其中,就不觉有何难为了。”
萧琰心咦一声,乐在其中,便不觉难为,这话有道意啊。别人觉得万般艰困之事,乐在其中的却不会觉得苦,因为喜欢,所以追求它。她的手指抬起,摸了下刀,纤长细密如扇的眼睫垂下,一时有些出神了。
李毓祯眼角余光注意着她,见她没看自己,还一副游思模样,心里更生恚意。
孙楫上前见礼道:“吴郡孙氏嫡支长房嫡次子行二、丙子科进士甲第、授建安县尉、今科春闱泉州籍官秀举,孙楫拜见秦国殿下。”
他今年才二十一岁,但十八岁就中了进士科,吏部选试后授从九品上建安县尉,任职两年有余,就遇上三年一期的秀才科开举,于是考取了泉州的籍官秀举名额,参加正月二十五京中礼部贡院举行的秀才科省试。
李毓祯心里咦一声,十八岁就考取进士科,这绝对是俊彦之才,而以二十出头取得籍官秀举资格,这个俊彦前面还要加一个“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