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他当即从宽袍袖袋内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吞下,急速运转内力,希望能在那吐蕃宗师转过来杀他时聚起三成内力一战。
就在这一刻,次旦听见一道幽冷的声音:“你可以去死了。”
他看见了一道剑光。
他全力轰出的那一拳在剑光下消解于无形。
然而还有一道剑光他没看见。
他只觉脖子一凉,便见自己无头的身体倒了下去——他的头在空中飞,“啪”一声落在地上,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下去,那瞪大的褐色眼睛中还有着不解:这女人为什么没死?
晋阳公主落在晋王身边,头发上和衣袍上都沾了些泥土,却无损她的气度风华,“叔祖还好吧?”
晋王咳一声,“还死不了。你是怎么——咦,萧十七?”晋王顾不得问她是怎么脱险的,先问萧琰——这孩子可别死了!圣人还等着他们把她带回去呢。
李毓祯眉一敛,“她被震下山了,应该没事。”声音还在,她的人已掠到山外,“令狐霖,李融,照顾晋王、郡王。——不降的都杀了。”
两名被点名的侍卫立即拔身过去。
众武骑将军和其他侍卫应喝一声,精神抖擞的和对手战起来。
噶玛三位吐蕃宗师的自爆波及到他们的只有四五人,因为出营前他们就被晋阳公主提醒:远离洞真境交战的地方,吐蕃疯子多,谁知道吐蕃王廷的宗师会不会像钵教和吐蕃僧门那样,也喜欢玩坏身体呢?所以一开战,他们就拉着对手往南面山打。之前他们就已占了上风,这会吐蕃亲卫和侍卫受到宗师身死的打击,精神意志一颓,败亡就是不可挽了。
这厢晋阳公主踏壁而掠,搜寻萧琰的身影,落到山下。
远远的她听见尉迟亭和萧琰说话,心中一松。
虽然她心里笃定萧悦之不会这么容易死,气运之说虽然虚渺,但人是有气运的,萧琰身上必是有大气运——那位尊者不会培养一位没有气运的孩子——不过究竟是悬了几分心。
她心情一好,不由笑了一声。
尉迟亭闻声大喜,叫道:“公主!”
晋阳公主振了下袖,头上和衣袍上沾的泥土被无形内气震飞,掠身过来时已一身清爽,和萧琰那一身血又一身泥的相比,干净得令人发指。
“萧悦之,”晋阳公主笑吟吟的俯身看她,“还没死?”
萧琰眼睛向上翻了翻,哼哼一声“死不了”,但见公主没有被自爆伤到心中还是欢喜的,眼神就流露出来,这让李毓祯心情更好,俯着的身子顺势坐下来,伸手在她上身摸按,“……骨头断了,嗯?”
尉迟亭目光一侧,公主你这么摸来摸去好么?
萧琰一边道:“肋骨断了五根。”一边伸手入右腰的革囊,摸出装内伤药丸的瓷瓶,哪只药瓶放在哪个格袋里,她心里很清楚,完全不需用眼睛去看。
她拔开瓶塞取了两颗药丸塞进嘴里,伸手向尉迟亭拿水囊。
晋阳公主却伸手接了水囊,左手伸出去,托起萧琰的头,右手将水囊口倾斜,递到她嘴边。
尉迟亭表情又有些僵硬了,他跟随晋阳公主好多年了,还没见公主对哪个外人这么尽心过。
萧琰吞了药继续躺着,闭眼运转内力化开药力并疗伤。
李毓祯手指摸上她腕脉,内气探入她体内,运转一周,见丹田没什么损害便放了心,内气退出来让她自疗。她手掌往下,想要检查萧琰腿骨有没有折,目光一落,表情顿时凝固了。
萧琰的军裤在被赤风拖着时,被地上的尖石划得破破烂烂,小腿几乎完全裸露出来了,因为淬体的强度并没有擦伤,露出的肌肤凝白如美玉,因为习武又显得紧实,小腿纤细笔直,像一截美玉削成,让人想摸一摸。
晋阳公主的手就摸了上去,尉迟亭忍不住怀疑,公主你是真的检查骨伤,还是想占便宜?
然后他被晋阳公主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