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鱼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拉回了视线,什么也没有说,端着两只脏的盘子径直往厨房走。
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酒气钻进鼻子里。
江稚鱼胃里翻腾了一下,一阵恶心忽然往上涌。
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鹿见深视线跟随着她,她那忽然皱起的眉和经过自己身边时瞬间加快的步子,都清清楚楚落入他的眼中。
他黑眸眸了眸。
江稚鱼把脏盘子扔到水槽里,打开水龙头洗手,抽出张擦手纸擦干净,然后拿杯子接了杯冰水。
慢慢喝下去大半杯,她心口的那股焦灼的感觉终于好受些。
她撑着岛台站了片刻,又另外接了一杯温水,转身走出去。
鹿见深靠在沙发里,敞着一双长腿,胳膊搭在额前,满身慵懒。
江稚鱼走过去,把温水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玻璃杯底磕在桌子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鹿见深撩开眼皮,看见她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眸子低垂,神情安静,拇指抠着食指指尖。
这是她在盘算什么时的小动作。
两人都不说话,偌大的套房里很安静。
鹿见深去端过面前的温水喝了起来。
墙壁上挂着的那只老式钟表走动的滴答声和他喝水的吞咽声显得异常清晰。
鹿见深喝完水,把空杯子放回桌上,起身道:“去睡觉吧,很晚了。”
江稚鱼低着头一动不动,丝毫不回应他,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
鹿见深伸手去拉她,然而手还没触碰到她,她就避如蛇蝎一般飞快闪开了。
鹿见深的手落了空,眉眼间刚流露的几分柔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稚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终于抬起头。
四目相对。
光线明亮,可却都看不清楚彼此眼底的情绪。
鹿见深眸子幽深,浅浅的平静下是有些藏不住的暗浪。
江稚鱼眸光淡漠,含着隐隐怒意。
两个人对视几秒,她开口问:“你今天晚上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也不接我电话?”
鹿见深闻言冲她勾了下唇。
他唇角菲薄,笑的极淡,似乎无所谓一样,语气同样淡淡地坦白道:“我去见南桑了。”
江稚鱼望着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蓦地攥紧。
鹿见深眸色深深,波澜汹涌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轻嘲。
他说:“我去跟南桑说,我要食言了,从前给她的那些承诺我无法做到了,虽然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欠她的只能下辈子再还。”
说到一半,他顿了下,嘴角又勾一下,“我会最后帮她安排好一切,一刀两断,以后永远不再联系……如此,阿鱼你满意了吗?”
“我满意什么?”
江稚鱼所有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他,脸上几乎血色褪尽,笑得比哭得还难看,“你这语气好像我把你逼到绝路一样。”
“你难道没有逼我?”
鹿见深想起傍晚在医院时,南桑望着他的样子。
她的眼里噙满了泪,却一直笑着说:“没关系阿深,没关系的,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不怪你,一点儿也不怪你的,我只求你,别忘了我们曾经那个无缘来到这世界上的孩子……”
他忽地低头,嘴角扯出一抹讽刺又歉疚还带着苦涩的笑,说:“江稚鱼,因为你,我欠南桑的永远还不清了……”
这句话就像是火星子,一下把江稚鱼这只强压的火药桶点燃了。
“你欠她?”
江稚鱼望着他,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你欠她什么?你是说她五年前流产的那个孩子吗?”
鹿见深又看向她,迅速地拧起了眉头,不说话。
“鹿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