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热闹?”程锦丰伸长了脖子,穿过人群找薛龄的身影:“他可是几次救了你的命,你还看热闹?”
杜老将军乐滋滋的看着鼓楼下的一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个黄毛小子,懂什么!”
“越是这种狗扯羊肠子的事儿,才能看出真东西,你啊,可怜投胎生在程家,悍勇也只剩匹夫之勇了。”
程锦丰一脸郁闷,捂着栽愣愣的倒下,躺在椅子上装死。
老而不死是为贼。
这杜老将军早就过了古稀,但是看这劲头,恐怕混个人瑞的名头也是轻而易举。
“您老人家慢慢看,我伤口还没好呢,我现在哪儿都疼……”
他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个乌鸦一样聒噪。
“这个老医师倒是个有本事的,不然你这嗓子怕是还不能喘气呢,别吵,悄悄的。”
程锦丰一脸怨气,闭嘴只管闷哼哼,但是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找机会给薛龄告小状。
而鼓楼下,京都巡察使的仪仗也到了。
“京都巡察使到!”
邵知元虽然一脑子浆糊,但是眼下也顾不上了,掩下所有心思,出了马车。
辛夷带人上前行礼:“南秀府镇妖司参领辛夷,见过京都巡察使。”
“历城守备李沐风,见过京都巡察使。”
“历城知州窦怀安,见过京都巡察使。”
“青阳县县丞,见过京都巡察使。”老县丞颤颤巍巍的,满头冷汗,神情慌张的很。
青阳县的县令还没来。
百姓在前,所有人都默契的隐下了前一晚上山救人质、杀妖兽的事情。
只当此前没有见过。
“诸位有礼了。”
邵知元落座,灌下一盅酽茶,压下喉头不断上涌的药味,“这一城一县的大小官都在了,也省的我再去找了。”
他没去李守备府上,而是去了医馆,只等自己的大队人马赶到,用了药才赶过来。
分了高低主次落座。
邵知元这才开始论事:“本官替天子南巡,途径此地,亲眼瞧见青阳县遭受妖兽袭击、暴雨洪涝,听闻还有秀才自书状告衙门中人,可有此事?”
李沐风和窦怀安面面相觑,同时看向了一边满头大汗的老县丞。
“额……下官下官……是青阳县丞……”
“县丞?县令何在?”
事到如今,老县丞只有咬牙继续替县令遮掩:“县令……县令病了,还不能起身。”
“病了?”
“是,受惊过度,又伤寒了……”老县丞不住的擦着冷汗,说不出旁的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恨不得县令真的病的快死了才好。
京都巡察使,可是超一品的大臣,欺瞒巡察使,和欺君同罪,那两把狗头铡刀可不是摆设。
邵知元只觉得浑身发冷,一听这话,更是没好气了。
受惊过度?
谁能有他邵知元受惊过度!
天高皇帝远,地方上这些大小官员闲散惯了,尸位素餐,简直令人发指!
他也不为难县丞,只是面上客套的笑意淡了许多:“本官不过是个巡察使,代天子巡查而已,总不好越俎代庖,一个县成了废墟,还有秀才当街告官,这么大的事,正主不在怎么行?去请。”
“是,是,已经差人去请了。”
“再去请,本官等他。”
老县丞几十年的尿结石都快抖出来了:“……是是是,下官这就去请,不不,这就去叫他来。”
刚冲出鼓楼,迎面和许久不见的县令撞了个正着。
老县丞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哎呀,你病的再重,京都巡察使大人三催四请传话叫你,你爬也该爬来拜见!”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