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文化欠缺的不足,人们对他羡慕的眼光使他总是漂浮在云端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他可以不经任何人同意将车开出工厂,由于技术不精,有一次开一辆卡车出去不久,不知道要加水,烧坏了发动机。这事如果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干的,最少会获得一个警告处分的殊荣(当然普通家庭的孩子绝没有这种胆量),可他特殊的身份使他没有受到一点惊吓。他只需要回来跟汽车队长说一声就没事了,队长虽然心中不快,可顶不住上级领导的压力,只能派人去修车,然后开回来。
不久他离开夹皮沟调回了省城,回到了他显赫家庭的怀抱。再后来,在夹皮沟的人几乎记不得他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渠道传来消息说他因强奸杀人罪而锒铛入狱。
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有一位农民子弟被安排在铸工车间,成天跟沙子和热气腾腾的铁水打交道,有一天器材部门发现他老兄在省城火车站工作,是一位负责车皮调度的科室干部。如果打通了车站调度室的关系,使用车皮运送物资就会容易很多。于是这位农民出身的学员立即被调离车间,成了器材部门的一名采购员。
又如有几个家教比较好的干部子弟,在一些人利用特权挑肥拣瘦,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时候,他们在认真学习技术,做好自己份内工作的同时,业余时间悄悄的在宿舍里学习数理化,恢复高考的时候,都考上了大学。
其中有一位家庭出身显赫的学员,二十四岁的他,高中文化,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上,一双大大的高度近视的眼睛上有一副大大的眼镜,显出有文化,有气质、有教养。他从不把他出生在延安窑洞的事到处张扬,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总是穿着一身黄色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他在车间上班时默默不闻的在钳工班练习锉刀,学习各种钳工该学的知识和操作技能;在五七农场劳动时,和大家一起下田插秧,毫无怨言、踏实工作。在他那同样洗得发白的旧军用挎包里,装满了数理化自学课本,一有空就拿出来学习,恢复高考时,他考上了西安交大。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群的地方,都有左中右,都有等级之分,都有特权和腐败,也不乏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
牛兴国等五位农民子弟分到的工种是“热处理”。
八月五日下午,他们和同批分配工种的学员们一起,高高兴兴的登上了去武汉老军工厂培训学习的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