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太快,让她原本木讷地神情一下子鲜活了起来,虽然没有透露欣喜之意,但那回光返照一般的神采,让砚京怀疑她难过不是因为死了丈夫,而是自己可能因为死了丈夫而要赔钱。
“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娟连连道歉。“没,没人跟我说这个,我也不懂。”
“您丈夫的事情我们表示很遗憾,关于赔偿款的事情,可能不会很多,但我们会尽力为您争取的。”兰榭璆一本正经的说着鬼话,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现在关于您丈夫的几个问题,还需要您配合。”
关于她丈夫的……问题?陈娟疑惑,这人都没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陈娟配合的应声。
“您问!”
“您跟您丈夫,关系好吗?”
问题一出,陈娟面色一下子变得跟微妙,唇角动了动,像是在嘲讽,呼吸短暂的乱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她才摇头。
“我们,关系,”她好像很难形容这段婚姻,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只用了一个词,“还行。”
说完,她又匆匆解释,“老张只是喝酒,不常回家,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期待了,就连对丈夫的底线都能放宽到跟路人差不多。
砚京一转头看见墙壁上贴满了奖状,一张二人的合照被陈娟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上除了陈娟,还有一个清瘦的少年。
“这是你儿子?”砚京问。
陈娟看到合照,神情柔软。
“是我儿子。”她说,“在读高中了,是个很乖的孩子。”
砚京看向兰榭璆,眼神示意他开口说话,兰榭璆也不负她望,快刀斩乱麻,直接沉声开口,“你知道你先生在外面还有一个人吗?”
话音一落,房间里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砚京看见陈娟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忍耐,又像是害怕,双手交叉拇指紧紧地搓着手背,没一会儿那一小片皮肤就被她搓红了。
“这,这跟赔偿会有关系吗?”说罢,她又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嘴唇蠕动,慌忙解释,“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要贪图赔偿金,我,我的意思是。”
她的大脑有一刻的停止运行,一句话磕磕绊绊地想了半天,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的艰难,她在很认真想措辞,砚京他们也不催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十几秒之后,她才开口,这次说话像是牙齿咬着舌头,模糊不清,“如果我的丈夫私生活不检,因为这死在工地上,是不是还需要我们负责任。”
陈娟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她跟张德亥没有感情,他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她紧张害怕,怕自己丈夫的事儿影响到自己的孩子的前程未来。
电光火石之间,陈娟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
“我不——”
“哗啦!”
钥匙插进锁孔里,老旧的门锁在开锁时发出咔哒咔哒地声响,门锁晃动了一下,下一秒,门开了,外面的光从门缝里斜刺进来,一个清瘦的身躯背着光而立。
看着屋里的三个人,张宸表情有些难看,开门之后他面色阴沉的走进来,站到陈娟身边,以一种保护的姿态侧身挡了挡陈娟。
“你们是谁?”张宸才十六岁,面色稚嫩,看向砚京他们时脸上带着防备。
刚死了亲生父亲,孤儿寡母的生活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没防备才不正常,只是他看起来太过于尖锐了,他在抵触他们。
砚京感受得到。
“他们是特管局的,你爸爸的事情还有一点没处理完,有些事他们过来问问我。”陈娟拉了他一把,然后不好意思的冲砚京他们笑笑,“这两天家里来人太多,我丈夫的事情让这孩子情绪不好,你们多见谅。”
“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回来了?”陈娟看着他没有拿书包,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