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伤又消耗了太多灵力，暂时晕过去罢了。”说完，便自顾自地坐在床头，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

黎焰一把从顾洵的手下钻过去，坐到小孩旁边，不知为何，顾洵对这小孩颇有点纵容的意味，被这么一说，他默默地站在床尾，不发一语。

黎焰小心翼翼道：“什么谎？”

有余眼光从书上挪开，极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转瞬移开，就短短一息，黎焰就察觉到了他的不耐和...鄙视。

“为什么外面的人自相残杀？”

“你为什么说他撒谎？”

“你看的什么书？”

“你怎么不理我？”

床尾传来一声冷清的笑，有余放下了书，大吼：“你很烦。”

黎焰乐了，她道：“所以你得给我解释，否则你虽然没被别人杀死，却会被我烦死。”

“你！”

不愧是小孩子，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此刻，他怒气冲冲地看着黎焰，而黎焰笑吟吟地看着他，半刻后，他败下阵来。

“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虽然外面那些自相残杀的蠢货早已经放弃了，但我知道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因为一百年前，我就是因为一个人而进来的。”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顾洵，而他闭上了眼睛，仿佛与他全然无关。

“一百年前，我正在呼啸的迟海旁打渔，风浪太强，刹那间就毁了我的渔网和船，正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分开大海，留出一条通道，他进入后，那条通道就闭合了，不久后，他又出来，可那条通道却没有闭合，我从小在迟海边长大，知道有一个传说，那就是归墟是一个静止的国度，便因此进入了归墟。”

黎焰奇道：“所以你在这里面呆了一百年？”

“嗯，我在这里呆了一百年，但因为我想给我娘治病，所以我不后悔，我在这里利用时间，学习了很多医术，接下来只要迟海再度打开，我就能治好我娘的病。”

小孩子的话匣子打开了，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也是在这里，我听人说过，怎么出归墟，那就是需要一个故事，归墟之主，通晓古今，活了不知有多少年，于他而言，自己与路旁的石头，山间的积雪无异，只不过石头也许会被浪涛给卷走，也会被大风给打碎，更可能被制成碗，制成砖，制成剑，而积雪也会融化，变成水，变成云，变成风。他早就看淡了世间的一切，唯有故事，和其中的情感能让他动容。如果能讲出让他惊喜，恐惧，感动，离奇，任何让他感受到活着的感受的事，他便会回答你的问题，答应你的请求，把你送出归墟。”

黎焰道：“这么多年，你试过吗？”

有余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期待与执拗，“我年纪小，自然没什么故事可讲，外面的人又太过废物，可现在又有了新的人来，我自然也有了新的希望。”说这话时，他直直地看向顾洵，好似对他抱了极大的希望。

顾洵睁开了眼睛，“尚且不说归墟主这么多年听了多少故事，但我确实没故事讲。”他摇了摇头，“若我有，又怎么还会呆在这个地方呢，还不如指望那位姑娘，她是新来的人，或许有新的故事。”

黎焰感觉有余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听到后面又刷的亮起，期冀地看着她，黎焰忐忑地说：“要如何做呢？”

“当晨曦照到城池中心高台处的那面镜子时，用手扶镜，便可面见归墟主，将故事说与那镜中听，若他接受了你的故事，他便能解答你的疑问，并且重开归墟之门。”

“我其实没什么故事...”可感受到有余低下了头，不知怎的，黎焰有些不忍，哄哄小孩子又如何呢，他都困在这里一百年了，思及与此，黎焰道：“但我会努力一试的。”

*

夜色已逐渐暗淡了下去，归墟城内竟然有风，吹得那煤油灯摇曳，黎焰看了看旁边那床上的玄枵和顾洵，又看了看自己身旁躺着的有余，不自觉地给旁边的瘦巴巴的男孩掖了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