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知道。”婵姐踮起脚尖,微微偏头,附在他耳边说,“你亲自做的假案,当然比任何人都知道我有多冤枉。我只是可怜长公主,死了还要被人当成刀子使。但我还是要说——我,没杀她。”
萧怀澄认命地合上眼睛,接受审判。
女子裙摆红的耀眼,灿烂一笑,后撤了半步,大声道:“听到了吗!我知道你能听见,可你不在乎,对吧?”
“婵姐……”萧怀澄求饶一般。
“别这么叫。”她瞬间收起笑容。
“梁……”萧怀澄几乎要窒息了,“梁姑娘。”
女子轻蔑地笑了笑,拉开门走进了房间。
房门在面前砰的一声关上,萧怀澄却如获大赦,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抬起手臂,用袖子擦净额上的薄汗。
第二天清晨,星光尚未完全消隐,婵姐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
外面月朗星稀,两匹马并排拴在一棵枯树上,正低头吃着附近的草。
“姓萧的呢?”少年举目,没看见人影,便问道。
婵姐抬手指了指空地中间的棺材。
少年不敢相信,走上前看了一眼,却见萧怀澄真的躺在里面,裹着自己的披风正睡得安详,几个人从旁边经过都没吵醒他。
“还挺合适。”少年冷笑,随手把棺材盖子合了上去。
走了大约一刻钟,几人便来到乱葬岗,郁郁葱葱的山林间有一座打理得很好的孤坟。
几人停在坟前,沉默无言。
墓前立着块木板,上面草草刻着“先夫丰修臣”几个字。
“一辈子过得老老实实,结果死了都不能把名字刻在碑上。”少年声音满是愤恨。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松软的泥土地上一笔一划刻下“竹修臣”几个字。
“总有一天我会重新给你立碑。”少年跪下,脸上戾气尽数消散,对下面那人柔声细语地说,“把这些名字都刻上去。”
“我。”他笔锋一转,写下“竹修容”三个字。
“师姐。”这次写下的是“梁裕”。
“还有……”他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女孩,目光又柔和了几分,连手下刻字的力道都变得更轻——“丰雨溪”。
“师姐,我们还会回来吧。”竹修容看向婵姐,她今天换了件靛蓝色的衣服,上面染着大团淡黄色的锦簇,对比起来显得极为鲜艳。
梁裕看着自己的本名,淡淡道:“不知道,说不定事没成,说不定死在半路上,都有可能。”
“是啊,都有可能。”竹修容擦掉地上字迹,“也可能大仇得报,沉冤得雪。”
回到屋前,萧怀澄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自己撬开棺材爬了出来,正牵着马等在门口。
“梁姑娘,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