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像杨澍这样痴迷到把考古现场当家的。其实,杨澍并不觉得自己辛苦,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那就得全力以赴,更何况这是她从小就喜欢做的事。而且,她也始终认为,好像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必须从事这项工作。
母亲看杨澍研究生都快毕业了,现在又整天沉迷工作,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说杨澍在单位像在工地干活,在家又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咕哝那些刻刀。便整天催着杨澍好好打扮、喊着杨澍去见见朋友。母亲虽然没有明说,杨澍知道她在着急什么。她是心疼自己太辛苦,觉得自己一直都不找男朋友都是因为把时间都用在这些事情上,害怕自己会孤独终老。其实,妈妈也给杨澍介绍过同事的儿子,甚至还有她教过的学生,不过都因为没有时间,连面都没见上,妈妈也知道杨澍一半是故意一半的确是因为很忙,后来就索性不管了。
父亲倒是一副很开明的样子,每天都捧着他的大部头书坐在沙发上,嘴上说杨澍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可是杨澍好几次都听到他和妈妈偷偷在厨房里说杨澍不找男朋友的事。杨澍知道他们都不想给自己任何压力,所以不会去催她,更不会勉强她,所以即使她不去相亲,他们都没有责备甚至埋怨过。可以说,她今天能这样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父母亲的支持,杨澍很感谢他们这么无私的爱,但是她也不能总去伤他们的心。
所以现在,只要母亲提及相亲的事,杨澍便会绘声绘色地跟他们说,其实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就连样貌都能刻画的栩栩如生:浓黑的眉毛、坚毅的眼神、英气的鼻子、厚厚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他们每次听了都会互相交换一下眼神,以为杨澍喜欢上了哪个明星,在犯花痴。可是每次说完,杨澍心里都会莫名地感到奇怪,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会想到那幅画,没想到自己竟然把他当成了假想的男朋友。
一个周五,李教授一早就带着胡师去咸阳那边的博物馆出差,到下班都没有回来,杨澍和陈陈收拾好工具关好门,刚走出没多远,杨澍就发现自己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于是便告诉陈陈先走,赶紧一个人刷脸跑了回去。
这是杨澍第一次一个人在太空舱里,四周安静得很,整个陪葬坑似乎都在黑夜和白昼的交界处,无声地诉说着历史的苍凉。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杨澍索性没有开灯,一进办公室便隐约看见手机就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径直走过去拿起手机,刚要离开,便注意到那扇冷冰冰的大铁门,不知道在如此安静的夜里,里面会不会很凄冷,如果有一天门打开了,带给自己的会是震惊还是失望呢?想着想着,杨澍索性放下手机,打开下面陪葬坑的射灯,“既然回来了,就把白天没加固完的一个陶俑再填一下,反正这个时间回家的路堵的厉害,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不如在这干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