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宗兄弟说笑取乐,就说:“东西收了,让她们回去早些休息。”
宫女退下后,又端着锦盒笑着进来,说:“两位县主去了香山寺,给圣人求了签,又请了护身符。”
“香山寺?跑那么远,必定是骑马去的。拿来我看看。”武曌道。
张易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十分简陋,一支签和一枚护身符。
张昌宗取出签,笑着给武曌看:“圣人你瞧,这是一支福寿绵长的上上签。”
武曌接来看了一眼,就抛到锦盒里,摇头笑说:“她们姊妹被骗了,香山寺那群和尚最爱搞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张易之笑说:“圣人目光如炬,这签也是好兆头,难为两个小孩想着为圣人祈福求签。”
武曌挥手,让人把东西收起,点头赞道:“比他爹娘伶俐多了,不知像谁。”
张昌宗接道:“当然是像圣人,圣人天资粹美,县主像了圣人半分,便一辈子受用无穷。”张易之也围着武曌凑趣。
第二日是大朝会,然而武曌却称病缺席了,之后一连数日,连大臣都没召见。
臣僚心中惶惶,狄仁杰托着病体求见,依然被拒之门外。
这是什么样子?
百官之前拼死拼活前赴后继,终于劝动圣人将帝位传回李家了,武家那边也低头认了。大家心照不宣该下圣旨立太子了,圣上之前也允了,怎么圣旨还未下?
百官都怕迟则生变,好不容易达到这样近乎完美的局面,怎么能让它流散掉?
只是连狄仁杰都折戟沉沙,其他大臣更不敢戳老虎鼻子了。
吉顼倒是托人给张易之和张昌宗带话,请他们代为转圜,哪怕是让圣人见见狄仁杰也是好的。
张六郎打发走传话的人,问兄长:“阿兄,就差一句话的事,咱们要是办成了,不独满朝文武承咱们得情,连太子也承咱们的情。”
张易之顺手抓了引枕扔过去,骂道:“你脑子里装的是水,这话你也相信?”
张昌宗接过枕头笑嘻嘻凑过来,说:“我脑子笨,阿兄脑子聪明。我听你的。”
张易之招手,道:“咱们是圣人的人,之前说迎复二王不过是顺势而为。圣人心里不痛快,你有几条命去填?”
张昌宗坐下来,担忧道:“那咱们将来……”
张易之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打量六郎一眼,道:“你瞅瞅你那老鼠胆。”说着,抓起一壶酒就往嘴里灌,整个人透着一股颓靡。
张昌宗夺过酒壶,急道:“阿兄,我为咱俩想出路,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张易之哼了一声,弹了弹衣领上洒的酒水,直起身子说:“咱们受用一日是一日,想那么多小心长皱纹。”
张昌宗听了,忙掏出随身携带的靶镜,细细地瞧脸上是否真多了一条细纹。
张易之嗤笑一声,又抓过酒继续喝,张昌宗放好靶镜,见状,叹了一声,叫道:“阿兄……”
张易之只好放下酒壶,道:“这事咱们不用管,破局点不在我们。”
“那在于谁?”张昌宗问。
……
“在于我。”
东宫,皇嗣李旦在殿内走来走去。朝堂的事情,他也听说了,群臣没有让圣人改变心意,尽快下了封太子的圣旨,武氏诸王也只装不知道。
李旦知道,倘若圣人表露出一点倾向武氏为继承人的念头,朝堂之中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残存的李氏诸子孙只怕也会波及,更不知有几人会失去性命。
先雍王李贤仅存的儿子李守礼,不解道:“立太子由圣人乾纲独断。四叔,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李显在偏僻的房州粗茶淡饭呆了十多年,李旦在东宫锦衣玉食战战兢兢住了十多年,不知这对难兄难弟哪个更惨些?
李旦问:“这是哪里?”
“东宫。”长子李成器回道。
李旦点头道:“这就对了。”
“阿耶……”侄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