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真瞠目结舌,颤声道“上、上次那个神仙?”元恕怒火中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独孤轻鸿这个名字是假的也就算了,来老家一趟还不敢现身,而是附体在了凡人身上,丢人不丢人?杜子腾。”“这跟师弟又有什么关系?!“韩梦真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错过了十万两……不,是千万两黄金。
林琅沉声道:“师姐,你想想杜子腾有多久没缠着你了?”
清脆的金铁碰撞声戛然而止,金色的锁链悬在半空紧绷如一触即发的弦,半晌,浓雾深处响起一阵畅快的低笑:“真是聪明,不愧是活了六千多年的老前辈。”元恕感觉自己被嘲讽了,磨了磨后槽牙,恨恨道“不是我聪明,我要真聪明的话早该发现了,更多的还是因为你压根儿就不在意我们会不会发现你的身份,毕竞你一路上就没怎么掩饰。”
“让我想想,你应该一开始是附身在渡船管事身上,离开种善堂时就转到了杜子腾身上,杜子腾平时对韩梦真多黏糊,你附身后就对韩梦真多冷淡,她喂你药你居然还躲?″
“真正的杜子腾看见大头娃娃,阴兵追击,还有巨大无朋的美人蚕,刚才从通天塔上坠落……早开始叫得撕心裂肺了,可回想一下离开种膳堂后,杜子腾安静得不可思议,不仅一口说出城外阴兵是大璃士兵这样的话,进城时还伸手摸人?!”
“而且渡船管事发狂砸碎大头娃娃前,只有你碰过他,大家都带着驱邪符,就管事的符碎了怎么想都有问题。更别说刚才在塔顶韩梦真掉下去的时候,你下意识伸的是左手,杜子腾又不是左撇子,就算他慌乱下伸错了手,以他对韩梦真的心思早跑过去'殉情了。”一个人没经受什么重大刺激就突然性情大变,一反常态,除了鬼神附体,她想不到别的原因,而这一点还是韩梦真在和司徒观争吵时说了那句“不是你,还是谁?难不成还能有人能拿着你的手去扒人家的皮?”
元恕这才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别跟我说,你当时是因为砸了八卦台受伤起不来,那台子那么硬地裂都要绕开它,你凭什么砸得动?”
“以及堆尸郎那句'神鬼当面不相识',一开始我以为它说的神是我,现在想来它说的是你才对。”神鬼当面不相识,不是神和鬼面对面却认不出来,而是神和鬼都在面前却认不出来。
“最后,在大皇天,你喝醉了酒,说自己是皇帝,黎……黎民百姓的皇帝。”
而且之前独孤轻鸿和霹雳带着她在镇子上吃喝玩乐的时候,独孤给她介绍东西,总是一口一个我大璃、我大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大璃人,甚至更早一点在乌璃郡时,霹雳问他怎么来了,独孤轻鸿回答"老家出了事”。元恕在渡船上看过《诸神位业图》,上面写了独孤轻鸿是南疆东部边缘小国土生土长的山野隐士,乌璃郡在西南隶属大璃,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就成他老家了?《诸神位业图》还记载他是在两百年前服饵飞升,这与大璃灭国是同一时间,简直不要太巧合。无巧不成书,太巧了就肯定有问题。
综上所述,有本事悄无声息地附到杜子腾身上,又是左撇子的,又是大璃人,元恕也就只能想到刚认识不久的独孤轻鸿。
诸多破绽,若换个经验看道的人早就看出来了,奈何元恕和三傻都是生瓜蛋子,又被堆尸郎说的太上忘情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然也许能早点发现端倪。可先前电闪雷鸣间斗法三个人到底是谁?其中有没有太上忘情?元恕觉得应当是有的,太上忘情是雷部主神,动手时携带雷霆闪电也正常,可她此刻又在何处?元恕摇头甩掉杂念,质问道:“《诸神位业图》上写你是"山野隐士,服饵飞升',长生不老药已经被司徒观吸纳了,你成仙又吃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很聪明吗?"杜子腾,不,独孤轻鸿朗声大笑,“猜猜看。”
元恕心下一沉:“玉腰奴。”
独孤轻鸿道:“我倒是想,可惜此法早就失传了。”胡不归提起鎏银灯,皎白如月的光辉洒下,血雾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