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之下,走马灯似那些瓦蓝的天、碧绿的草、缤纷的花儿,和振翅的蝴蝶,每个细节,都只能让人回想起来一个“好”字。
是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的"好”字。
是可望不可及,往事不可追的“好”字。
脚步走到窗户边,背对卞睿安站着。
如卞睿安所愿,时微的眼眶红了。盈着一汪眼泪,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迈着错乱地隔了不知多久,卞睿安突然问她:“你后悔过吗?
”
时微看对着窗户外面的车流,她一字一句地听清楚了,但没有回答。转,她转过身来,盯着卞睿安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上了他的眼睛和脸。卞睿安起身走到她跟前,又重新问了一遍,时微仍是不言语。泪水还在眼眶里打太真实、也太珍贵。连卞睿安眼皮褶皱里那条浅淡的疤痕,都让时微心生怀念。她嘴唇一颤,眼泪不可控地流下来了。时微第一时间把头低下,即便是醉了,也不情愿让他看到眼泪,那很丢人。
两人僵持片刻,卞睿安迟疑着上前半步,揽过时微的后颈,将她拉到了怀里去。周遭寂静无声,时微双眼朦胧,泪水垂直落下,落在卞睿安一尘不染的黑皮鞋上。“啪嗒,啪嗒,啪嗒。
"
这声音听到卞睿安耳朵里,像磨刀。须臾后,卞睿安把时微的下巴捧起来,让她坦坦荡荡地面对着自己。
他看着这张让他爱恨交织的脸,不怠思考,就俯下身子,吻去了她眼睛上的泪花。他拥着时微亲吻,用力地亲吻,他把眼泪的味道送给她,把思念的味道送给她,把八年光阴压缩之后的委屈愤恨一并奉还给她。
泪水咸涩,却也让卞睿安舍不得放。过了很久,他才把时微稍微松开:“你可不可以比以前,再多爱我一点。"
听到他沙哑的嗓音,瞬息之间,时微酒都醒了。她抬起双臂,将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紧紧抱住,她贴着卞睿安的胸口放声大哭。
时微抱着他,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如果你今天没回来,我该怎么办?”卞睿安蹭着她的额头说:“就当我再也没有回过临海。”前她之所以可以说服自己接受生离,是因为她永远抱着侥幸,相信重逢。时微抓着卞睿安的后背狠掐了一把,随后将怀抱收得更紧了。她骤然意识到,八年她今天并不是兜兜转转回到卞睿安身边的。从某种层面来说,他们分开了,却又始终并未真正分开。时微胸腔里那颗滚烫跳动的真心,是因为一直被卞睿安的火焰灼烧,才得以保存温度和活力。
倘若那把火灭了,她会无法在这世上坦然自处。
放声大哭是个体力活,时微累了,趁着酒劲倒头就睡。醒来后,发现卞睿安躺在她身侧,毫不遮掩地打量着自己。时微觉得别扭,正想推开他起身,卞睿安欠身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时微撑着胸口把人推开:“等我洗个脸、补个妆,我有话跟你说。"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
"
地描眉,比仕女图还漂亮:“有话现在说吧,"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快到饭点了。”时微打电话给小表妹,让她帮忙送来化妆品。卞睿安撑在梳妆台前,看她一笔一画"怎么过这么快。”
“谁让你闷头一睡就是俩小时。”
告知了他:“所以我不是故意要跟小叔吃饭的。”
时微加快手上补妆的速度,同时将康博为蒋希文搜罗指导老师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卞睿安"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他把玩着时微垂在身后的头发说,"蒋希文这孩子我认识,脾气怪得很,只听康博一人的话,她家长辈都拿她没办法,你可别被她欺负了。孩儿欺负回来。”
时微笑着夺回头发:“放心吧,她欺负我,我就给你打小报告,然后你去帮我把小卞睿安低笑:“我丢不起这人。”
时微补完妆,站起来:“你在T国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有。”
“回答太快了,听起来不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