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9章
穆轻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承认,她本来想过顺水推舟承认,她和马甲关系不清白,她也必须承认一开始,她就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和马甲在一起,这样做什么都不会引来旁人闲话。但是周渡和寒烬现在已经死了。寒烬还被人带走,穆轻衣现在后背还在发毛,其实听到裘刀想说的是这个,已经分不出心神去应付。
但她还是问:“所以呢?”
所以呢?
所以她知道。裘刀死死握着师兄的沧海剑。所有世事的无常,都落在这三个字之上了。甚至,甚至穆轻衣也不是没有想过,和师兄像从前那么要好,可是师兄不是会隐瞒的人,他也不会骗她,说穆家被灭门完全是无妄之灾。
穆轻衣很早就知道,她家破人亡,是因为周渡。裘刀有过血海深仇,设身处地站在师兄立场,当然知师兄维持和穆轻衣不远不近的关系有多么不容易。也许他上天入地穷尽山海,为她寻来的灵石法器,也不过是补偿报答她的一个借口。
师兄只是想离她再近些,离当年那个穆轻衣再近一点。哪怕她依然记恨着血海深仇,但当他背着她走上山门的时候,她会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说,兄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兄长啊。
他们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裘刀忽然觉得很难过,他低下头没有去看穆轻衣的神色,也再听不见其他人对师兄的指责谩骂了。他只感觉今日的雪如此浩荡,融在下沉的夕阳之中,看起来像是一层层纷飞又沉重的柳絮,压在他脊背上。他在这昏黄的大雪离看见周渡。
师兄站在侧峰之上,遥遥望着少宗主峰。
他转头对自己说:“师妹叫我,我去去就来。”裘刀多么希望,他之前的猜测甚至都是假的。就当师兄是被当年的恩情绑架成为穆轻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木偶。
就当周家的世子从来没有坠入过这样的牵绊,他还是光风霁月,公正开明的周渡,是万象门的魁首。师兄也从来没有在死前那样怀着那样的渺茫希望想,如果我当年没有连累穆家被灭门。
如果我死后,你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穆轻衣,就好了。穆轻衣已经走了,裘刀还站在那里。
元清帮本体看着他们,直到夜色环绕,他沉默一瞬,还是双手合十,慢慢地念了一个取暖法诀。裘刀像是回过神来,僵硬地扭头,眉眼清正的佛修平静地注视着他,好像和穆轻衣一样,对这些事没有半点惊讶。
他们早就知道,全都知道,只是都无力更改这世间的昆仑。
裘刀声音嘶哑:“师兄。“他几乎哽咽:“就从未说出囗吗?”
他原本以为,是穆轻衣不知,或者不愿,可是想明白之后又觉得何其荒谬。
他们那么期盼师兄可以得到的,原来是师兄从未想要去争过的,那那些过去到底算什么?
他们自以为穆轻衣和师兄之间情谊深厚,为师兄打抱不平,可是居然忘记他们之间隔着这么深重的血海深仇。他们是相依为命,可是也不能比相依为命再亲近更多了。
从穆轻衣知道灭门真相那一刻开始,也许他们就注定分道扬镳了。
元清沉黑默。
看似深思世间万物,实则头脑风暴。
周渡就从来没有表过白吗?这让他怎么回答?就算是演戏马甲对本体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也怪怪的?当然私下里马甲也会很黏糊地说喜欢本体,最喜欢的就是自己怎么了,但这怎么可能和裘刀说。而且,他和本体想法一致,觉得现在人都没了,这个锅背了一半就够了。元清也不想解释周渡马甲为什么不说。
所以佛修只是说:“有些事,尘封世俗,铭感五内,就够了。”
不必多说。
裘刀自嘲地笑了。尘封世俗,铭感五内,这样倒显得他们喋喋不休,要为师兄争一个公道是错的,不过本来也许就是错的。
寒烬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