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茹好一通教训,听得她一愣一愣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方宁是京中身份,范梦茹对她的话颇为上心。
后来,方宁觉得范梦茹一直以来的操行问题是被范西楮给惯出来的,她娘亲过世得早,爹爹忙于县政,更没时间教导她,所以养成她如今的性格。如果她身边有一个能提点她的人,或许会有所改变。
事实上,范梦茹在被方宁教育一通之后,一直在想她的话,想又想不通,拉着丫鬟小桃没日没夜地问。
“她说每个人性格不同,生活迥异,强弱更是有分明。强者一味欺凌弱者,只能说明那个人内心的卑微。如果人们只是畏惧于你的地位和身份,那不代表你有多么厉害,那只是你爹厉害而已。往往内心强大,与人为善才是真正的强者。是这样吗?”
“我要怎么试着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事情呢?小桃?”
“诶,小姐,”小桃睁开一双迷蒙的黑眼圈,开解道:“小姐,你都想了这么多天了。”
“我听说,善卷那里有个很厉害的夫子开了女子太学,不如我们去那里求教?他懂得一定比那方姑娘要多。”
范梦茹的眸光一亮,“自古男子多为读书,那太学女子也能去。”
“能去!”小桃点点头:“听说那夫子很是得人尊崇,敢收女子为学生的乃是古来第一人。不过我听说,那学堂也就只有一个女学生,其他皆是男子。因为这事,夫子和那个女学生没少被人诟病。”
“什么样的女学生?”范梦茹好奇地问着。
“听说是个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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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秋风朗朗,方宁陪同珍娘一起去上香,这会儿两人已经比较熟识,珍娘也会同她说一些她和她相公的事情。拜完菩萨之后,方宁闲聊起最近的事情,说到相公最近和儿时一个玩伴遇上了,真是巧合得很。
“那人是在县衙里面当差的,好像是牢狱里的人。”
珍娘笑了一下道:“那岂非和我家官人在一处?”
“正是了。”方宁笑言:“我相公和那人喝酒聊天呢,他同我相公说牢里有个犯人被脖子上的枷锁给弄死了。我听了之后,觉得纳罕得很。”方宁说着,揽过珍娘的手臂,却见她面色变了变。
“珍娘,你怎么了?”方宁问着,珍娘摇了摇头,只道:“刚才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你说牢狱里的犯人怎么死的?”
方宁道:“稀奇吧,我是第一次听说呢,怎么会被脖子上的枷锁弄死?那狱卒说是因为长时间戴着项枷,那项枷又重又脏,没人去管,也不提供热水进行清理,由着颈项溃烂了。狱卒说那个犯人叫喊了足足六年,都没人理他,后来他发了高烧,当天夜里人就没了。”
“这,好可怕。”珍娘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脚步都不由自主加快了。
方宁继续道:“我就问那狱卒,为什么牢头不管这事呢?你知道牢头是怎么说的不?”珍娘摇着头道不知。
“说是上头发了话的,要的就是这样。”
珍娘的神色猛然一变,眼眸中带着几许慌乱和着急,刻意敛色,声音起了变化,拉着方宁道:“这事儿,可别再对人多说了。官府里的事儿,黑暗着呢。”
“可不是。”方宁刻意压低声音道:“那狱卒还说啊,以前也发生过一件这样的案子,死的还是个女子,听说死的时候容貌尽毁啊,可惨的哩。”
“不过眼下不同了,这位新县令到底是想有作为的,听说牢狱里死了个人,命令牢狱的人都要一一诡辞,也不知道这事怎么收场呢。我相公那老朋友说,县令问话,底下的人大多不会说真话,且看县令会怎么做了。”
“珍娘你说,会不会那个女子也是被上头的人给……冤死的?”
珍娘一个激灵,吓得眼眸睁大老大,拍着方宁的手道:“勿要再多说了,小心祸从口出。”方宁点点头,尤心有余悸。
回去的一路上,珍娘显得忧心忡忡,神色颇不对劲,都不怎么回复方宁